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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醫院的電梯裡,燈光慘白,四面內·壁彷彿也是溼漉漉的,能從角縫裡滲出水來,病號褲尺碼又太大了,電梯下行得斷斷續續,風從褲腳往上灌,在李白腿上灌出一種麻麻的冷,再往上卻又特別暖和。楊剪的夾克沉甸甸的,披在他身上,風衣似的能遮住屁股,煙味淡得幾乎聞不出,只有一股樟腦味兒將他包裹,與他的呼吸交錯。
這讓李白感到安全,就像躲在楊剪的衣櫃裡。周身擁擠不堪,他跟楊剪之間隔了張病床,上面躺的老人正在虛弱地哼叫,口吐白沫,李白對牆咳嗽夠了,側目去瞧,楊剪也在看著那病號,沒什麼表情,眼角陰晴難辨,可是看了一會兒,李白的心跳竟然漸漸恢復了平緩。
在說出自己的殺人計劃之後,他無時不刻不在觀察楊剪。太奇怪了,楊剪只在最初,撩開簾子又回過頭看他的那一剎那,表現出了些許的詫異,至於困惑、不屑、反對……這些從始至終,全都沒有。
在他說自己找到了那人跟“特朗普”的合照,找到那人“道場”的具體位置,也找到附近村落中曾經被那人“指點”、“清洗”過的村民時,楊剪聽得相當認真。
並沒有覺得他不可理喻。
但也平靜極了,就像在聽一件與自己並不相關的鄉村怪談。
如今電梯門開了又關,終於到了要去的地下一層,也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。楊剪先出去,按著電梯門,看著李白一蹦一蹦地撐拐走出來。
“……我還有點不習慣。”李白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。
楊剪沒吭聲,手一鬆,電梯門在兩人背後緩緩閉合,也隔斷了電梯裡面的照明。這停車場的燈管裝得又稀疏,又昏暗,李白內眼角的創口才清乾淨,還糊了抗生素軟膏,在這種亮度下只能依稀辨認車位和通道。楊剪走到了李白前面,對自己要去哪裡找車似乎很有把握,而柺杖觸地的“篤篤”聲在靜謐中急促地響著,李白慌慌張張的,連自己的咳嗽都能讓他神經緊繃,他只想在這陰森地界跟得緊一點,“外面雨停了嗎?倒灌進來,這兒會不會被淹啊。”又在沒話找話。
“有可能。”楊剪說。
李白從一條減速帶上面跳過去,差點絆上一跤。把體重放心地交給腋下兩根鋁合金棍子,他還不能完全做到。而且他本以為身前這人仍然不會搭理自己,結果回答得這麼直接,倒讓他真的開始害怕一不留神就有裹著泥沙的大洪水衝進來,再次蟒蛇般纏住自己的腳了。這回只有右邊一隻能著地,肯定更打不過。
卻聽楊剪又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