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聖上先是降下一道口諭,訓斥了長公主一頓,隨後長公主便自動請命禁足,閉門思過。再然後,附馬郭準親自出面,將侵佔的田地並商鋪還了,傷人的賠銀,殺人的豪奴也送進盛京府任由處置。
當然,該喊冤的還是得喊冤,所謂私藏軍械,不過是附馬爺多買了幾把寶劍而已,勳貴外戚大多尚武,這真不算什麼事兒。
直到四月中旬,長公主府把一個打人的管事扭送到盛京府治罪,彈劾的風潮才漸漸平息。
夏至前的一日黃昏,當漫天的火燒雲鋪散於天際之時,幾位穿著寶藍宮服的太監,突然來到了國公府。
那領頭的太監捏著尖細的嗓門兒,宣讀了太后娘娘的一道懿旨:蕭太后宣國公府三姑娘進宮,時間就定在次日卯正時分。
既未宣長輩相陪,也不允許僕從護送,單獨進宮,不得有誤。
聽著那太監拖長了聲音的宣告,陳瀅知道,該來的,到底還是來了。
許老夫人並許氏親自接了口諭,又親自送了那大太監離開,臨走時還厚厚地遞了個紅封。
待送走他們之後,許老夫人便將許氏與陳瀅留在明遠堂,三個人商量對策。
“這都過去多久了,怎麼這時候又提起這事兒來了?”待坐定後,許氏頭一個開了口,眉心微蹙,一臉煩難。
然而,她心底裡其實是鬆快的。
這真是極好的結果了。
蕭太后單召陳瀅一人進宮,就表示她老人家並不想把事情鬧大,只想拿陳瀅出口氣,並不會波及國公府。
只要事後便好生補償補償二房,這事兒也就過去了,國公府毫髮無損,這難道不是好事嗎?
許氏這樣想著,心下越發安穩起來,思謀著事後就把京郊那十來畝水田劃歸於二房名下,既厚待了二房,也免得沈氏總惦記著。
“陛下是個孝子,當年安王興兵之事,長公主也幫了不小的忙。”許老夫人的遲緩的語聲響起,並不是在回答許氏的問題,而是在闡明造成今日局面的根本原因。
元嘉帝登基十五年,頭十年可謂艱難。而在動盪的局勢之下,蕭太后與長公主始終堅定地站在他背後,皇帝對她們的縱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。
“雖然如今並非當年,但那些情分,陛下也不能不顧。”許老夫人又補了一句。
陳瀅知道,這些話皆是說給自己聽的。
不是國公府不肯周旋,而是帝心偏向了長公主那一頭,國公爺也無能為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