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晌午過後天色轉暗,鉛色的雪雲以摧城之勢向地面壓來,未過幾時雪勢盛起,密如細簾,不過頃刻之間,便已將這座城池重新覆蓋。風雪激揚,化作一團團迷離的霧氣隨風聚散,形如流雲亂舞,在飛簷上稍停了片刻便散去,拂去落雪後,留下一點幽藍的冰霜。
路上行人紛紛加快腳步,不敢在這風雪中久留。或鑽入路邊茶鋪,或躲在店門外避雪。一書生打扮的人突然從一條巷子裡出來,與避雪人們的狼狽相比,他未免顯得有些太過整潔了,從頭到腳,只有在頭上有幾片雪花,然而無人注意到這點。書生絮絮叨叨不知說了什麼,路過茶鋪時又重重嘆了口氣,望著白茫茫的長街喃喃道:“這年頭也真是怪了,欠債的都是大爺,討債的倒是要伏低做小。”
說著他搖了搖頭,從懷中掏出一本書,撫平了邊角皺摺,向著街對面的聞道書齋走去。
因今日突降大雪,書齋中一時半會也無客人光顧,掌櫃與幾個夥計都聚在後頭屋裡圍著炭盆閒聊,只留了一個年輕些的夥計在前頭看顧。這夥計嫌天冷,又想反正也沒人會來,便躲在書櫃後貓著偷懶。
書生腳剛踏入店中,見四處空空無人,掌櫃的也不見了,不由有些奇怪,高聲道:“人呢?”
夥計正打瞌睡呢,聞聲驟然驚醒,連忙從書櫃後轉出來賠笑道:“客官,人在這呢,您是要買什麼?紙墨筆硯還是書?”
書生看了他一眼,問:“你們家掌櫃呢?”
夥計見他穿的樸素,也不太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,便道:“天冷,掌櫃的在屋裡歇著,您要是有什麼要緊事,不如告訴我,我去為您傳個話。”
書生點了點頭,熟門熟路地向裡屋走去,夥計見了忙攔住他道:“客官,這裡頭可不能去。”
書生頗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如何不能去?”
說著硬要闖進去,夥計情急之下伸出手臂去攔,突然從那書生衣襟裡探出一隻雞頭來,怒視著夥計。
“哎!你這人怎麼還把雞帶進店裡!”
“這不是雞,這是……”
在裡屋烤火的掌櫃聽到動靜,掀開厚重的簾子走到外頭,見夥計正與一個年輕人爭執著什麼,皺眉道:“出了什麼事,如何大呼小叫的,連點規矩也沒有!”
他不經意間瞥了那年輕人一眼,見不過是個書生,便有些不耐,正要轉身離去,卻聽見那人道:“莫掌櫃,你去哪兒?”
掌櫃聽了這聲音一震,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,道:“東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