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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笑著說。
船伕又突然靦腆地說,據島上老人傳言,自己的祖輩,也來自中國。
是嗎?我看著他的黑頭髮、黑眼珠,心想,如果是,也應該早已幾度混血。來的時候是什麼年代?幾千年前?幾百年前?
我在研究河姆渡人和良渚人的最終去向時,曾在論文中一再表述,不排斥因巨大海患而遠航外海的可能。但那時,用的只能是獨木舟。獨木舟在大海中找到島嶼的機率極小,但極小的機率也可能遺留一種荒島血緣,斷斷續續延綿千年。
這麼一想,突然產生關切,便問船伕,平日何以為食,魚嗎?
船伕的回答令人吃驚,島上居民很少吃魚。主食是芋頭,和一種被稱為“麵包樹”的果實。
為什麼不吃魚?回答是,出海打魚要有漁船,一般島民沒有。他們還只分散居住在林子中的簡陋窩棚裡,日子非常原始,非常貧困。
少數島民,有獨木舟。
獨木舟?我又想起了不知去向的河姆渡和良渚。
“獨木舟能遠行嗎?”我們問。
“我不行。我爸爸也不行。我爺爺也不行。我伯伯也不行。親族裡只有一個叔叔,能憑著頭頂的天象,從這裡劃獨木舟到夏威夷。只有他,其他人都不行了。”船伕深深嘆了一口氣,像是在哀嘆滄海豪氣的淪落。
“一個人劃獨木舟,能到夏威夷?”這太讓人驚訝了。那是多少日子,多少海路,多少風浪,多少險情啊。
“能。”船伕很有把握。
“那也能到中國吧?”
“能。”他仍然很有把握。
五
那海,還是把我妻子擊倒了。
她在狂顛的小船上倒還從容,那天晚上棲宿在島上,就犯了病。腸胃功能紊亂,狂吐不止,渾身癱軟,不得動彈。
棲宿的房舍,是以前美國海軍工程兵建造的,很樸素,還乾淨。妻子病倒後,下起了大雨。但聽到的不是雨聲,而是木質百葉窗在咯吱吱地搖撼,好像整個屋子就要在下一刻粉碎。外面的原始林木又都在一起呼嘯,讓人渾身發毛。什麼“瓢潑大雨”、“傾盆大雨”等等說法,在這裡都不成立。若說是“瓢”,那“瓢”就是天;若說是“盆”,那“盆”就是地。天和地在雨中融成了一體,恣肆狂放。
一位走遍太平洋南部和西部幾乎所有大島的歷險家告訴我,這兒的雨,減去九成,只留一成,傾瀉在任何城市,都會是淹腰大災。他還說,世間颱風,都從這兒起源。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