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壞分子的帽子。

那幹部沉吟片刻告訴他“如果你能活下來,摘帽子不成問題。”

於是他就加入了敢死隊。

70年的秋天,他在敢死隊期滿,把被槍斃的爺爺和外公的成分從地主變成富農,大伯和父親隨之也變成富農。

對於沒有關係、成分不好的人來說,要想把成分變一變,簡直比登天還難。

那年回去,娘讓他結婚,他不太想,他覺得最好把成分變成中農,哪怕上中農也好,這樣他的孩子就不用再重複他童年的路子。

文g又搞什麼新地主、新富農,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搞什麼運動,他們這些出身的人,都是驚弓之鳥。

不過他沒拗過孃的眼淚,最後妥協了。哪裡知道結婚沒兩天又被那些人給帶走,加入特別職務連隊。他問的依然是“能給我們摘帽子嗎?能讓我們像正常人一樣堂堂正正嗎?”

不被政策打壓,不被別人欺辱,像人一樣站著而不是跪著,像人一樣昂首挺胸而不是垂頭喪氣,像人一樣自由自在,而不是壞分子時刻反省認罪不敢說笑。

從前說禮儀孝悌,好壞看品行,可現在人的好壞是看出身,有些人生來就有罪。

有什麼罪呢?難道所有有家產有文化的都有壞的?都是地主壞分子都是右/派?

岑隊長凝視他片刻,神情越來越莊重嚴肅,微微頷首,“我懂。恭喜你,從今以後,你們家就是愛國有為志士,不再是地主壞分子,會有人給你們平反。”

社會上有不少黨外愛國人士,不管他們是地主還是資本家,依然是被團結的物件。不少人一開始被打倒,後來被平反。

程如山笑了笑,卻沒有半分高興。

他用了12年時間,數次出生入死,換來這句話。

一開始他無比盼望這一天的到來,可真到了這一天,卻又沒什麼感覺。

畢竟爺爺死了,外公死了,大伯也死了,活著的人心裡也扎著刺。

“多謝。”他道:“只是,我依然拒絕。”

“你心有怨恨?”岑隊長目光如炬。

程如山搖頭:“恨?恨誰?又不是針對我們一家人。雖然程福貴運動的時候趁機報復,可就算沒有他,我們家依然會被鬥爭。”

小時候不懂,大了以後見多識廣,他想了很多,終於想明白:他們家不是被誰害的,而是吃了時代的虧。

如果沒有政策撐腰,程福貴根本動不了他家,那些受過他家恩惠的革命者也會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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