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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:“看完了就回去吧。”
宮惟趕緊擺手:“沒看完沒看完。”
他不敢再跟徐霜策閒聊了,裝模作樣又看了片刻,把那十片裡不剩三四片的墨玉簡翻來覆去,終於嘆了口氣道:“此文應是太古時期黃泉鬼垣所用之篆,迄今怕已有千萬年,現找個大鬼修來都不一定能認全了。我只能猜出大概意思,不過前後字缺失太多,十分裡不一定能猜中一二分。”
殘缺的玉簡烏黑溫潤,與他細瘦纖長的指節映照,黑白相襯,像一副水墨畫。
徐霜策閉上眼睛,彷彿刻意要把這畫面從腦海中驅散似地,少頃才深深吸了口氣,低聲問:“何解?”
宮惟沒注意他的神情,專心致志盯著玉簡:“大概意思是說,有一種夢術,能夠將死生顛倒過來。”
“……夢?”
宮惟點點頭,他一手支著下頷,青燈下眼睫好似兩扇蝶翼:“瞳術有視線範圍的限制,鏡術有映照所及的限制,但夢境是沒有邊界的。一個夢可以容納境主自身,也可以容納現世萬物;可以溯回時間,自然也可以順著世間已有的邏輯因果,去推想構建未來的場景。”
他一邊說話,一邊沒骨頭似地趴伏在了桌案上,袍袖間一絲絲雪後桃花的氣息幾乎要縈繞在徐霜策鼻端。徐霜策呼吸頓了頓,垂落著視線,沙啞地問:“顛倒死生何解?”
宮惟依然瞅著手中的墨玉簡,笑道:“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,胡蝶之夢為周與?”
“……”
“夢只有醒來才叫夢,沒醒便不叫夢,而是你我眼中的現實。夢中生者可以死、死者可以生,生死不過天地之氣聚合分散,千變萬化無窮盡矣;生化、死化、夢化皆為‘物化’,便為此理。”
“——不過呢,”宮惟笑吟吟地,話音陡然一轉:“栩栩然胡蝶也,蘧蘧然周也;夢中的蝴蝶是快樂的,夢醒後的人可就未必了。所以如果讓我選,我還是願意做夢裡的那隻蝴蝶,開開心心在夢境裡永遠活著不好嗎?”
徐霜策心中一動,不知為何就是想反駁他半句:“那如果在夢裡死了呢?”
宮惟不以為意:“被拖進夢境裡怎麼會真死?除非是被境主驅逐出去,那自然是脫離夢境,在現實中醒來了。”
徐霜策道:“那如果境主自己死了呢?”
這個問題把宮惟問住了。
他起身坐正,想了想道:“夢境不破則迴圈不斷,境主在自己的夢中應該是不會真正死亡的……除非一種情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