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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班就守在奶茶店旁邊,小白下班他就騎車跟在後面,晚上的自修課他也敢蹲在教室門口,直到小白回寢室,熄燈,方才作罷。這類事情在大學裡倒也常見,但發生在一個送外賣的人身上,令人難以接受。
我勸小白辭職,但我們學校地處偏遠,打工的機會並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。小白念大學,學雜費生活費一概都靠勤工儉學得來。這樣,我只能叫上老星和亮亮,又再帶上幾個麥鄉的同學,七八個人圍住小魯,連嚇帶哄一通,希望他罷手。這個小魯非常難對付,知道單槍匹馬不是對手,但死不放棄,坐在地上讓我們打死他。沒轍,我們只能撤了。過了幾天小自打電話給我,讓我躲躲,說小魯叫了一夥同鄉要砍我。我可不想因此惹起大學生和打工青年之間的群毆,打算去南京避風頭,小白又一個電話打過來,說小魯被汽車撞死了。他去送奶茶,在一條複合道上被一輛寶馬撞到了電線杆上,他明明是騎在腳踏車上,忽然轟的一下倒騎上了電線杆,頭顱伸進寶馬車的擋風玻璃,那樣子好像是長了一條電線杆的腿,又多出來一個寶馬車的腦袋,詭異極了,路人都嚇得不敢動。後來把小魯的上半身拔出來,下半身又摘下來,還沒送到醫院就斷氣了。
事情就這麼結束了。
有一天和小白一起吃飯,說起小魯,小白說:“幸好是這個結局,否則我就該崩潰了。那幾天小魯都帶著刀上班,太可怕了。我讓他不要這樣,他竟然義正詞嚴地說,他是為了我好,不能再讓我受到傷害。你能想象一個麥鄉出來的高中輟學生說出這麼高尚的話嗎?”
我說:“按鍵人首先學會的就是高尚。”
“按鍵人是什麼意思?”
我一直認為,世界上有一種人叫作“按鍵人”,他不諳控制之法,他只有能力做到表面的掌控,將某種看似正義的東西作為自己的理由,充滿形式感卻對程式背後的意志力一竅不通。這可以看作是控制狂的一個流派,弱智介面往往就是為這種人設計的。
這些說給小白聽,她也很難理解。我只說:“反正他已經消失了,就當他從來沒有出現過吧。”
小白曾經在一家公關公司做過,當然。既非正規職員也非兼職禮儀小姐,而是導遊。這件事只有我知道,因為傳出去會被開除。
我沒想到她會主動告訴我這件事,她把公關公司的電話號碼給了我,說萬一有什麼意外,就打這個公司的電話。
“既然知道會有意外,幹嗎還去做這個?”
“不是你想的那樣。我在公司裡只是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