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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數杯下肚。
等到秦朗回神,一壺洞庭春已經見底。眼瞅著他又要去拿第二壺,秦朗趕緊攔住,“且慢些飲,仔細醉了。”
謝淵瞥他一眼,將酒壺奪過,再倒一杯,“不與你相干。”
他人是冷的,聲線也是冷的,像青銅相擊,滿是凜冽之氣。
秦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。想起前些日子,他去謝淵府上看到的景象——
那日天氣不好,風雨大作,氣候冷得異常。
謝淵身上只披一件薄羅月白直領長袍,倚在迴廊下的竹塌上,屋中燃著三五支燭臺,光線昏昏。
他面向庭院,手握一壺酒,正微微仰脖,直接對著壺嘴在飲酒。
風大作,從西窗湧入,他的袍角和廣袖也隨風狂舞,聽到動靜,他偏過臉,一雙眼珠黑漆如墨,似乎是醉了,酒壺輕飄飄砸到地上,他也毫不理會。
彷彿寂寥的獨處才是他的常態。
殷紅的葡萄酒落在唇角,如一道血,蜿蜒滑下,頹然而落寞。
就像他身上矛盾的雜糅感——某些更深層的需求被封鎖在這副冷淡的皮囊下,壓抑著情感,偽裝成禁慾模樣。
今日又見他這般,秦朗忍不住勸道,“顧辭與……她,真挺好的。”
謝淵充耳不聞,依然神情冷峻地自斟自飲。
秦朗只好又道,“喜歡你,想嫁給你的姑娘很多。”
他還想說“天涯何處無芳草,憐取眼前人”,卻被謝淵瞥過來的眼神打斷。
“他們都要成親了。”秦朗無法,只好下猛藥,“沒必要這樣。不如走出去看看——”
“不會。”
謝淵目光幽深,打斷了秦朗的話,“他們不會成親。”
秦朗一怔,“就顧辭方才那樣,恨不得立時立刻將人娶回家,寶貝的跟什麼似的,再說了——”
謝淵再次打斷,“成親也有和離的。”
秦朗:!
謝時章,你不對勁!
秦朗捂著小心臟,不敢置信,“謝時章,你什麼意思?”
謝淵絲毫不覺得自己背德,冷漠道,“你以為呢?”
秦朗頓時卡殼。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,連挖好兄弟牆角這種缺德事都能這麼理直氣壯,大言不慚。
怎麼男人之間的友情,就這麼不堪一擊?
“我覺得吧,你將來肯定能碰到一個更好,更喜歡的姑娘。”秦朗嘗試著把謝淵往道德的路上引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