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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宮去。
從羊房夾道到這皇城中樞,得走好長的道兒,放眼遠望,天也灰地也灰,不知怎麼,總有股子愁雲慘霧的意思。
月徊問畢雲:“太醫瞧過了?還開以前的方子?”
畢雲噯了聲,“就算換方子,也是稍許幾味藥,到底都求穩妥,誰也不敢拿龍體涉險。”
是啊,皇帝有個好歹,可是誅連九族的大罪。月徊早前為他不平,想著是不是能從民間找大夫進來瞧病,無奈連他自己也不願意嘗試,這分好心也只能作罷。後來她和哥哥南下,途中聽說他咳血,他還沒及弱冠,咳血不是好事兒,大家嘴上不說,心裡也擔憂。加上大婚後六宮充盈,皇帝年少氣盛不節制,身子骨也就一里一里虧下來了。
可這事兒沒法勸,就連哥哥也不能因這個讓他保重龍體,月徊就更不合適了。因此進了東暖閣也得繞開了說,在宮裡時候一長,那份熱血慢慢消退了,她驚訝地發現,原來自己也像那些太醫似的,一切只求穩妥。細想起來皇帝真是孤家寡人,身邊親近的人,最終都會漸行漸遠,明哲保身。
不過這暖閣裡頭香薰得過濃,實在有些嗆人,這個她還是可以照應的。邁進門檻後,頭一件事就是把南窗推開一道縫,再上皇帝龍床上放下半幅帳幔,輕聲喚他:“皇上,奴婢來了。”
皇帝閤眼打盹兒,聽見她的聲音才睜開眼,抿唇笑了笑,“你來了?”
他咳得嗓子發啞,因發著熱的緣故,臉上潮紅不退,但眼睛明亮。
月徊見一旁矮几上的食盒裡放著燉盅,便道:“您還沒進膳?餓著肚子可不成,我喂您吧。”
她要去取燉盅,皇帝卻說不必,一面含笑說:“你下去,別離朕這麼近,沒的過了病氣。”
他這麼一說,月徊心頭頓時酸楚。他是什麼人呢,九五之尊,人間帝王,別說跟前的人過了病氣,就算立時要你死,都不帶含糊的。可他卻怕自己禍害了她,那麼小心翼翼,這話換了平常人說,倒也沒什麼稀奇,可換成他說,就沒來由地叫人難受起來。
月徊說沒事兒,“我就在跟前陪您說話。”
皇帝微微別開了臉,彷彿是怕自己撥出的氣會牽連到她,“還是走遠些吧,回頭還要照應殿下呢。”
月徊有些尷尬,嗔著:“我只當您是心疼我,原來是我想岔啦?”
皇帝聽她抱怨,赧然一笑,喃喃道:“都一樣,你和大殿下一樣……都別靠近朕。”
畢雲上前來,搬著杌子放在腳踏前,和聲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