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回 對客道煩憂初嘗苦境 替人流急淚重見殘裝 (第4/8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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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高興。但是果然老太太有了這個意思,兄弟們是遵慈命而行,自己哪裡干涉得了?皺了皺眉道:“這都是急其所緩的話。現在我們先要談到火場上的善後問題,你所說的,又不是今天明天的事,忙什麼呢?我看燕西倒應該到裡面去,向母親請示一下,應當怎麼樣去對付冷家?”燕西道:“我悶得了不得,這些人在這裡,大家談談,也可以解解煩悶,你一定要我去見母親作什麼?見了母親,也不過是多挨幾句罵。要找人,只有兩條路,一條是在報上登廣告,一條是到區署裡去送個報告單子,報告走失,讓他們通知城內警察去留意。這兩件事,似乎都此路不通吧?叫我滿街滿市找去,我可辦不到。”鳳舉道:“沒有法子想,難道就如此置之不理不成?”劉寶善點了點頭道:“這是規規矩矩的話,七哥總應該和老太太去商量一下,事已至此,總還是圖個結束,不再擴大才好。”燕西道:“怪話了。還擴大些什麼,再燒一次房子不成?就算冷家和我要人,也不是我轟走的,何況我金家還有一個小的陪著去呢。”朱逸士正著臉說道:“這倒是正話,置之不理,總是不好。想辦法不想辦法是一事,辦法行得通行不通又是一事。若是老太太方面不免責備兩句,這也沒有關係,總不能因為老太太責備,你就永久不見老太太。”燕西因大家都勸他去見母親,不便堅執不去,慢慢地站起來,微嘆了一口氣道:“真是讓我沒有法子!”說了這話,於是緩緩地踱出客廳門,走向金太太屋子裡來。
金太太正躺在一張睡榻上,手裡拿了一掛佛珠,一手掐著,一手數著,眼睛微微閉著,似乎是心無二用。燕西緩緩走進來了,她依然在掐著佛珠,並不睜開眼來理會。燕西本想叫一聲媽,也不知道什麼緣故,這個生平最先會說的一個字,竟一時說不出來。既不能驚動母親,又不能來了之後,轉身就走開,只得在母親對面一張椅子上隨身坐下。他手碰了桌上的茶杯,叮噹一下響,金太太這才睜開眼來,冷笑一聲道:“你還有工夫來看我?你不是很忙的嗎?”燕西手扶著桌上的茶杯,轉著杯子,遠遠地看看杯子上的畫,並不曾作聲。金太太道:“你現在腦筋有點麻木不仁吧?怎麼燒了房子丟了人,你還是一點沒有事似的?”燕西道:“我怎麼會沒事似的呢?我到現在為止,還是坐立不安。可是坐立不安,也只能急在肚裡,難道我還擺在臉上,只管又說又哭地道著苦情不成?”金太太道:“事到如今,我也管不了你們了,我決計搬出這屋子去。”燕西手拿著茶杯,只管轉著看花紋,許久,嘆了一口氣。他又望了金太太正要說什麼,只聽李升在外面叫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