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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,工工整整地將庾信那篇《春賦》,一字不遺寫了一個橫條。後面落著款:燕然居士雅正,雙修閣主某年月日午晴,讀庾子山春賦既已,楷書於棗花簾底,茶熟香沉之畔。寫完之後,照樣的也配了一個玻璃架子,送給燕西,這庾信的《春賦》,本來也很清麗的,加上清秋這種簪花格的字,真是二難並具了。絹子原來極薄,清秋在那下面,託了一幅大紅綾子,隔著玻璃映將出來,正是飛霞斷紅色,非常好看。
燕西得著,非常地歡喜。他的歡喜,並不在這一張字上,心想,他從來未見清秋對他有這樣懇切的表示。據這樣看來,她對於我,是不能說絕對沒有意思的。在這個時候,應該私自寫一封信給她,表示謝意,一面說些欽慕的話,然後看她怎樣答覆,信怕落了痕跡,最好是寄給她一首詩,可惜自己的詩,做得要不得,只好從寫信入手了。咳!不要談到寫信,自己幾乎有半個月沒有動筆了。再說,象烏二小姐、密斯邱,那隻要用鋼筆蘸紅墨水,用上好的西式信箋,隨便寫幾句白話都成了。對於她若是用這種手腕,那是不合宜的。前幾天對於這件事,本也籌劃了一番,將風情尺牘,香豔尺牘,買了好幾部,仔細查了一查。可是好看的文字雖多,全篇能合用的,簡直沒有。要說尋章摘句,弄成一篇吧,那些文字,十句倒有八句是典故,究竟能用不能用,自己又沒有把握,實在也不敢動手。因此躊躇了半天,還不曾決定辦法。後來一想,長日如年,反正也沒有什麼事,慢慢地湊合一篇試試看。這樣想著,將房門簾子垂下。將幾部尺牘書和一部《辭源》,一齊攤在桌上,先要把用的句子,抄著湊成一篇草稿,然後把自己不十分明瞭的句子,在《辭源》上一句一句,把它找出孃家來,由上午找到上燈時候,居然沒有出門。伺候的幾個聽差,未免大加詫異。心想,從來也沒有看過我們七爺這樣用功的,莫非他金氏門中快要轉運了?大家走他門口過來過去,也是悄悄然的,不是燕西按鈴,不敢進去。燕西在裡面,做起來,也不過如此,只是前後查了幾十回《辭源》,把腦袋都查暈了。伸了一個懶腰,道了一聲哎喲,人才舒服些,然後站起身來,走到院子外來,吸吸新鮮空氣,信足所之,不由得走到冷家大門這邊來。只見一個老媽子捧著兩個扁紙盒子進去,這大門邊,早由燕西那邊的電燈,牽了線過來,安上電燈了。在燈光之下,看見那紙盒子上面,貼著一張紅紙剪的壽字。燕西一看,忽然心裡一動,心想,他家是誰過生日,送這樣的壽禮。便在門口站了一會,等那送禮的人出來。不多一會,果然出來了,卻是韓媽隨在後面,出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