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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種眩暈的感覺,可是我死死地看著下面,看著那些造價幾千萬上億的樓群。我第一次來上海的時候乘東航的班機,大豬坐在我的旁邊,降落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指著下面的小區說:“每一個,都是幾十個億。”
那時候我覺得我真他媽的渺小,把我賣了連一個小區的一個小套的毛坯房的窗戶都不值。而上海有多少小區?也許上百,也許上千,還不包括路依依家臨著湖面的那種豪宅。
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,當我握住操縱桿的一刻我忽然意識到我握住了絕大的權力。是的,上海就要沉陷了。後續的救援工作?鬼知道多少人能夠倖免。而我有一架鷂,我能逃離這裡,雖則我也可能被那些嘻哈嘻哈的東西擊落。往日的財富和尊榮和權力現在都算不了什麼,楊建南又算得了什麼?鎂光燈下他那些榮耀的照片最後不過是用在陣亡名單上,如今的上海只剩下三個死亡的豁免名額,我有一個。
我想用這個權力怎樣?
其實……我是知道的……昨夜我和大豬二豬並排睡在浦東機場臨時搭起的行軍床上的時候,大豬問我說你為什麼總是看著外面,我說我在想事到臨頭我會不會發瘋。
是的,我是個事到臨頭會發瘋的人!
我用盡全力拉了操縱桿,灰鷹三號在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的飄逸的弧,完全偏離了最初的航線。
“江洋你幹什麼?!”大豬也驚呆了。
我默默地關閉了全部的無線電系統。現在我完全自由了,除非他們動用地空導彈擊落我。
方向西北294度,速度0。7馬赫,這種高速將給地面帶來可怕的噪音。我已經越過了黃浦江,距離只剩下地鐵一站那麼長……我降下了速度,俯視地面。整個城市騷動了,一直看不見的街頭巷尾有那麼多人忽然湧了出來,他們不知道去哪裡。因為並非面對傳統的空襲,上海也就沒有考慮防空洞。可是他們現在迫切需要一個封閉的空間來安慰自己的內心。
這次光流的轟炸看似毫無目的,整個泡防禦介面均勻地遭受了襲擊。德爾塔文明似乎已經意識到它們可以讓這東西整個崩潰掉,而不是僅僅擊穿一個口子。彈性防禦引發的衝擊一次一次橫掃地面,舊工地上的簡易房屋如同被巨大的手捏了一樣,忽地向裡崩塌了,隨後所有的隔熱板碎片又像是被爆炸拋灑出來那樣,向著四周飛濺。像是有颶風捲過街頭,那些停在那裡很久不動用的車傾覆翻滾,所有樹葉從枝幹上被扯下,狂亂地翻滾,有如利刀刮過,魚鱗急墜。
這個城市在哭泣,我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