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惱可盡拋了。"
她的語氣悲憫,神色和善,彷彿能洞曉我的無奈。我微微頷首,亦是心領了。她指一指身邊一位膀大腰圓的尼姑道:"這是我師妹,法號靜白,掌管本寺的一應起居雜事,你以後缺些什麼就找她吧。"
如此吩咐過,也便散了。
夜裡風大,吹在棉紙的窗紙上"噗噗"作響,嗚咽如訴。我坐在椅上,槿汐挑亮了油燈在收拾衣裳。
我淡淡道:"有什麼好收拾的,不過幾件替換用的褻衣,從此就這一身灰衣到老了。"
槿汐並不說話,倒是浣碧笑了一聲,道:"小姐的法號真真是特別。莫愁,不像是尋常的法號,倒像是閨閣小姐的名字了。"
我道:"住持只是想告誡我,既已入空門,就不要再想著從前俗世的憂愁煩擾了。"我喃喃道:"不及盧家有莫愁?到真當是-他生未卜此生休-(5)了。"
浣碧沒有聽清,道:"小姐說什麼?"
我漠然微笑,"沒什麼。我這輩子從今而始最要緊的事情,就是好好日夜祝禱,希望遠在川北嶺南的父兄和宮裡朧月可以一世平安。這也是我唯一所願了。"
浣碧咬一咬下唇,輕輕道:"這也是奴婢唯一所願了。"
我靜靜聽著風聲,山裡的風,和宮裡頭的是不一樣的。宮廷裡的風再暖再明媚,終究有股陰氣太盛的森森涼意。而山裡的風,卻是呼嘯而過的霍霍有聲。我坐得久了,身上忽然一陣緊一陣的發涼,腹中也開始絞痛,像青灰色的小蛇吐著冰涼的信子。浣碧見我面色不好,忙上前道:"小姐怎麼了?連色這樣難看。"
槿汐聽見動靜,忙擱下手中的東西趨前道:"娘子剛生下孩子,身上的殘血未盡,今日又車馬勞頓一番折騰,怕是有些不好。"她急道:"爐子上的水還未開,還須找些紅糖來兌了熱熱的喝下去才好。"
我心下發急,又要強,少不得道:"一時半刻哪裡來的紅糖,我忍一忍就算了。"
槿汐忙道:"月子裡的毛病不能掉以輕心,弄不好要落一輩子的病根的。"說著起身,道:"奴婢去向隔壁的姑子(6)們借些應付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