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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分地撒開了手,才招門外的丫頭進來伺候。
僕婦們抬著熱水到門前,抱弦和紅棉捧著妝盒和銀盆入內室,清圓見她們臉上帶著笑,覺得有點尷尬,無所適從地在栽絨毯上站著。
沙沙地,廊下傳來竹簾捲動的聲響,她扭頭朝外看,果真雪下了一夜,下得庭院都白了。這會兒勢頭小了些,細細地,紛紛揚揚地墜落……有時枝頭的積雪太沉重,撲簌簌砸下來,那枝椏便一陣顫抖,連帶著其他枝頭的雪也搖搖欲墜。
沈潤在一旁整理領緣的狐毛,拖著長腔道:“這種天氣要是架起一隻紅泥小火爐來,我與狸奴不出門,那該多好。”
清圓知道他又要調侃她,自己嘟囔著:“什麼狸奴……”
他捱過來,喏了聲,“我與……”一根手指指向她,“狸奴不出門。”氣得她差點咬掉他的手指。
可是雪下得那樣溫柔而無聲,人心也像被漂洗了似的。她兩手撐住木作的圍欄,半個身子探出去,扭過頭,拿臉接那些雪花。抱弦在一旁無奈地規勸著,“夫人,快些進來吧,回頭彆著了涼。”
這樣的閨中歲月,慢悠悠不疾不徐,真好。清圓瞥了沈潤一眼,他的眼神裡全是溺愛,反倒不好意思了。忙收回身子,端端正正坐在妝臺前,紅棉上來給她綰了發,以前姑娘時候的髮髻不能再用了,鬢髮和劉海全抹了頭油梳上去。連釵環也換了樣式,珠花呀、步搖呀,都顯得富貴且端莊。
她在裡頭挑選,挑來挑起,挑中了一支鎏金點翠小金魚,往後一舉,“用這個。”
紅棉有些為難,“這個太小孩兒氣了……”
沈潤卻接了,簪在她髮間,“就用這個,這個好看。”
然後便是鏡中眼波流轉,眉目傳情,新婚的夫婦,真是膩得人牙疼。
抱弦卻很高興,姑娘在謝家那半年的不易她親眼目睹了,單是耳光就吃了扈氏母女兩個,平時的委屈更是數不勝數。如今好了,嫁得一個好人家,郎君有地位,又揉心揉肝地疼愛她,總算補了以前的不足,往後便能享福了。
待梳妝打扮齊全,沈潤便打著傘,帶她往祠堂去。進了門點蠟拈香叩拜,清圓虔誠地跪在蒲團上唸唸有詞:“父親,母親,今日我睡遲了,是媳婦的不周到,請二老恕罪。我入了沈家門,這一輩子都是沈家的人,媳婦雖年輕,也會學著好好侍奉丈夫,執掌門庭,二老在天之靈請保佑我們,無風無浪,早日開枝散葉……”
沈潤跪在邊上,聽她閉著眼睛嘀嘀咕咕,實在覺得好笑。她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