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種視角 (第2/3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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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猜這關乎信仰。”露西修女高聲說,只不過我知道她也不確定。她最後那個詞幾乎沒發出聲音。說出來時沒有中間的音,聽起來更像“細牙”。
亨德森先生“啪”一聲把牌一摔。撲克牌彈到空中,散落在地毯上。“真荒謬!這不公平!這是在侮辱人!這男的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?他在愚弄我們所有人!”他抖得太厲害,都開始咳嗽了。
“要幫忙嗎,老傢伙?”珠母紐王咆哮著問。
“哈哈!”芬緹也在吼。
“懶得搭理你們,你們所有人。”亨德森先生大喊,想站卻還是站不起來。
凱瑟琳修女衝過去幫忙,但他一直把她推開,邊緊緊撐住他自己的齊默式助行架,邊問她是不是覺得他是個跛子,她則想方設法幫他從娛樂室裡清出一條安全的路來。我們能聽到他在走廊裡喊了一路“傻瓜!傻瓜!傻瓜”,一邊咳嗽,一邊磕磕碰碰地撞牆。修女們說什麼都沒用。
我看著芬緹,想對她笑。她紅色的唇膏從皺巴巴的嘴唇上滲開。我想起海上花園裡的野罌粟,它們在石縫裡撒種。“我猜的確是很遠的一段路。”她小聲嘀咕。
沒人反駁她,沒人說一句話。最後,芭芭拉問,有沒有人願意給她讀《瓦特希普高原》。芭芭拉告訴我們,鄰居在她來療養院前開始給她讀這本書,她很渴望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。露西修女急忙說她願意讀;跳過了開頭也無關緊要。每個人似乎都趕緊要忙碌起來。
亨先生說得對,我後來在筆記本里寫道。走路來太遠了。太遲了。
瑪麗·安貢努修女的柯蒂鍵盤遇到了一點小麻煩。“你聽信太多旁人的話。”她說。
我沒有,我告訴她。我主要還是隻聽自己的。
她拿出一瓶白酒還有棉花棒,開始清潔她的鍵盤。刺鼻的氣味直接把我帶回醫院。我能看到硬地板。管狀白熾燈。縐膠底的鞋,口罩,髮網,綠色手術服。那段時日,我極其渴望見到一雙泥濘的靴子。過去幾年裡,我做過四次手術。把我的喉嚨和脖子再切掉一點,腦袋就要掉下來了。就這個話題,我只說這麼多。
瑪麗·安貢努修女嘆了一口氣:“你可以嘗試從另一個角度看待事物。”
什麼角度?我等不到哈羅德。我在這裡是等死的。
瑪麗·安貢努修女仍伏身在打字機上。我只能看到她頭巾硬挺的稜角,就像在對著餐布講話。
她說:“恕我直言,但你在這裡是要活到你死為止。這有明顯的區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