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平凹提示您:看後求收藏(快眼看書www.kyks.tw),接著再看更方便。
這幫朋友,鍾主編不知後事怎麼個草草就處理了的,瞧他那老婆,人死了哭了兩聲,倒還只是訴她的委屈,這算是什麼夫妻!”牛月清說:“這你哪裡知道,他們關係一直不好的。”唐宛兒說:“像她那個樣兒,鬼和她好哩!”就不自覺伸了手將莊之蝶身下的被角往裡掖了掖。牛月清看見了,眼睛瓷了一下,走過去把掖好的被角卻拉開,重新壓實;唐宛兒立即意識自己那個了,身子不自然起來,從床沿上挪身到床邊的椅子上,說:“我在潼關看過死了人唱孝歌的,那孝歌說:‘人活在世上有什麼好,說一聲死了就死了,親戚朋友都不知道。’我當時倒不大體會到那悲涼。鍾主編一死,我卻一想到那孝歌就流眼淚。”牛月清說:“鍾主編死時朋友們不是都在嗎?”唐宛兒說:“那算什麼朋友的,他有他心上的人的。”牛月清說:“心上人,心上什麼人?”莊之蝶說:“宛兒說的是安徽宿州的女同學。”牛月清說:“宛兒,你也知道這事?”莊之蝶說:“是我說給她的。”牛月清瞪了莊之蝶一眼,說:“這事你千叮嚀萬叮嚀不讓我給人說,你卻全說出去了?!宛兒,鍾主編那枕匣里人都以為是錢,其實全是你莊老師以女同學的名義寫給他的情書!這事可得保密,說出去了,一是對鍾主編不好,二是對你莊老師也不好。”唐宛兒說:“人都死了,說了怕什麼?真相公開,外人只能感嘆鍾主編和莊老師的人好,做的是真正愛情的事!”牛月清說:“要說起來,咱只能是理解鍾主編。真的抖摟出去,社會上就能有幾個像咱一樣理解了他?他畢竟是有家室的人,說愛情,兩個人過了一輩子了,都有那個痴傻兒子的,怎地能說沒愛情?”唐宛兒說:“那是兩碼事哩!晚上我睡在床上想,鍾主編說他可憐也可憐,說不可憐也不可憐的。一頭的白髮,滿心的紅花,人活得也夠瀟灑了。只可惜那個情人是個虛的……”牛月清說:“是個實的,她還能敢來?”唐宛兒說:“怎麼不敢來?要是我,知道鍾主編那份感情,我來抱了他的屍首好好哭一場的!”牛月清說:“你?誰能和你比?!”說罷了,又覺不妥,說:“我見不得說情人長情人短的,情人還不是娼婦、妓女?宛兒,這樣的話不要再說,你給我說了還罷了,給外人說了不知又惹什麼是非?!柳月!薑湯還沒燒好嗎?”唐宛兒被搶白了一番,臉面沒處擱去,站起來說:“我去廚房看看。”就到廚房去。牛月清看著莊之蝶說:“那枕匣裡的信你怎麼處理呀?同老鍾一塊火化了吧!”莊之蝶說:“女的寫給老鐘的是六封,老鍾寫給女的是十四封,一共二十封,每封都差不多五至八千字。我想將來好好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