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(第1/16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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鍾唯賢的後事安排完全由文化廳操辦,莊之蝶他們畢竟是外單位人,只是由周敏傳遞訊息,注視著哪一處安排不妥,方去向廳裡建議。鍾唯賢的老婆領著那個痴傻的兒子,去醫院的太平間揭了床單看了一下,於太平間外的土場子上燒了一刀麻紙,又讓兒子摔了裝著麵條和紙灰的孝子盆,就開始與廳裡領導談判,要求組織上補助五千元,要求招其兒子參加工作。談判進行了三天三夜,談判的結果如何,莊之蝶沒有去理,周敏也不過問。而李洪文卻告訴了那老婆說鍾唯賢臨死前把一個枕匣交給莊之蝶了,這老女人就來追問莊之蝶要枕匣。莊之蝶只好當了她的面開啟枕匣,卻把那一沓沓信拿在手裡,說:“你看看,這都是編輯部業務來信,老鍾讓我替他作處理的,沒一分錢呀!”老女人說:“公家的信這麼稀罕地放在枕匣裡,人都死呀還不忘處理公家的事?他那心裡就沒有我孃兒,他那錢都花到哪兒去了?一個子兒也不留下?!”便把信讓莊之蝶拿去,抱走了空枕匣。莊之蝶一連幾天不再閃面,當聽說悼詞寫好後,他來文化廳找著領導,要了悼詞逐句逐字地修改。領導勸他不要感情用事,莊之蝶說,那我就召集上百名文化界的人讓大家討論討論吧。並起草了訃告,派周敏去報社發訊息。報社的回覆是報是黨報,凡發訃告的只能是有一定級別的領導幹部。莊之蝶又連夜寫了一篇悼念短文,以散文的形式在第三版的副刊上發表了。當天,來文化廳送花圈的不下百人。文化廳領導同意了莊之蝶修改後的悼詞,並安排兩天後上午去火葬場舉行遺體告別儀式。莊之蝶一個晚上在擬寫會場兩邊的輓聯,擬好就害頭痛,痛得要炸裂一般。孟雲房、趙京五、苟大海、周敏都來看他,他說:“遺體告別那日,能通知到的都通知讓去,人越多越好。你讓我好好睡睡,我是沒休息好。這裡擬了一副輓聯,也不講究平仄對仗了,你們看看意思表達出來沒有?修改好了,扯十多丈白紗,無論如何找到龔靖元,讓他用墨直接寫上去。先在文化廳大院掛上一天,再掛到會場去!”眾人看那輓聯,竟是一幅長聯:
莫嘆福淺,泥汙蓮方豔,樹有包容鳥知暖,冬梅紅已綻。
別笑命短,夜殘螢才亂,月無芒角星避暗,秋蟬聲漸軟。
孟雲房、趙京五、周敏分頭去了,牛月清就去街上買黑紗,準備給這幫與鍾唯賢關係好的朋友每人一個,參加告別儀式時戴。等回來,莊之蝶並沒有睡著,唐宛兒就坐在床邊,柳月在廚房裡燒薑湯。她一進門,唐宛兒低頭把眼淚擦了,說:“師母,你也歇著,可別都把身子搞壞了。這次沒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