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(第4/16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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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鍾現在日子怎麼樣?他老婆還來單位不?”苟大海說:“老鍾夠苦命,二十年右派,偏偏又娶了個惡婆子,前一個月初三那惡婆子又來了,當著眾人的面竟能把他的臉抓出血來。”莊之蝶說:“他有什麼辦法!我還在文化廳時,他們就分居著,老婆一來,他就慌了。大家都勸他離了婚算了,可那婆子就是不離。沒想他也真能湊合,現在了還是這樣!”李洪文打出一張牌,莊之蝶要吃了,李洪文又後悔說打錯了,收回去重新打了一張牌,說:“我倒有個機密。你們誰也不能傳出去!”小方說:“李老師一天到黑總有機密!”莊之蝶說:“李洪文有特務的才能,當年嚴副廳長和韋寡婦談戀愛,他是第一個發現的,他能藏在廁所四個小時,觀察廁所對門的韋寡婦房裡,嚴副廳長是幾時幾分進去的,幾時幾分拉滅燈的。”李洪文說:“後來怎麼樣,他們不是結婚了嗎?”莊之蝶說:“正是人家要結婚,你那監視有什麼價值?”李洪文說:“這他們倒感謝我的,我公開了機密,才促成了他們一場好事。”莊之蝶說:“好、好!老鐘有什麼機密?”李洪文說:“老鍾靠什麼能活下來?他是有他的精神支柱的!年輕時他喜歡他的一個女同學,大學畢業後,不久他就成了右派,後來又聽說那位女同學也成了右派。他在右派期間找不下個物件,經人介紹和現在這個郊區的老婆結了婚。前幾年,偶爾得知他的那個女同學還活著,在安徽的一個縣中教書,況且已經離了婚,獨身過活,就整日嘮叨這女同學如何地好。他給人家去了四封信,不知怎麼總不見回信。或許這女同學早不在了人世,或許壓根兒就不在安徽的那個中學,一切都是誤傳。可老鍾中了邪似的,每天都在收發室信欄裡看有沒有他的信。”
小方說:“他剛才出去,一定又去收發室了吧。”李洪文說:“我知道他幹什麼去了——職稱又開始評定,還不是為他那個編審的名分兒給評審會的人說情去了!真窩囊,前年該評職稱了,武坤當了主編,把老頭丟在一邊;這次又要評了,卻說老鍾才當了主編,資歷還欠些。和!”李洪文說著就推倒了牌。這一和是莊上和,又接連和了三次,李洪文話就越發多,不斷地總結和牌的經驗,又訓斥苟大海不會下牌,怎麼就讓莊之蝶又碰吃了個八萬,再是反覆提醒刀下見菜,誰也不許欠賬。小方說:“李老師是輸了嘴噘臉吊的,贏了就成了話老婆!”李洪文說:“我現在成你們共同的敵人了,都嫉妒開了。贏牌也不見得是好事的,牌場上得意,情場上失意。嗨!對不起了,又一個槓。”從後邊揭了一張,再打出一張。“飯稠了又有豆兒,可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