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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焚燒紙錢。
然後對著那些涼透的菜餚,坐很久。
黑夜來臨,又轉成黎明。他知道自己要走了,尋找到人還未找到,他不能不走。
沈珏將臉頰貼過去,貼在霧水溼透的冰冷石碑上,閉上眼想象著還是那兩人在眼前,衝著自己寵溺的笑,於是他蹭了蹭。
抬起臉時,冰涼的水漬留在臉上,在黎明的光線裡輝映著晶亮亮的光。
提起一旁已然破舊的包袱,沈珏只能繼續上路。
路越走越長,彷彿看不到盡頭,有時候沈珏會稍微停下來,抬起頭看一看四周,看完之後基本能確定,這個地方他曾經走過。儘管足印早已消失,但景與物的變化卻並不顯著,只是有時候,走著走著,就彷彿走過了滄海桑田。明明這個地方是荒無人煙的大片山林,如今卻被開闢了道路,有了酒樓市集,人來人往。
他看了看,又低下頭,繼續往前走。一身青衣簡潔裝束,揹著一個灰撲撲的包袱低頭走路,他看起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路人,只有蹲在地上販賣貨物,尋找買主的小販才能注意到他。
他有一張俊朗非凡的臉。
與伊墨的俊美不同,他輪廓的線條更偏向冷與硬,因此他的五官就英挺的極為硬氣,兼之身形高挑偉岸,若是肯抬起頭來,目光再靈動一些,就能引起許多人的注意。但他從不抬頭。彷彿僅僅是為了走路而走路,目光低垂,神容平淡。眼神也是一樣淡淡的,不是氣定神閒的從容淡定,而是到了一種黯淡的地步。像是被抽去靈魂的木偶,腳下的行進僅僅是行進。
小販看了他兩眼,就不再關注,有些人一看就不是買主,而他需要養家餬口,沒工夫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人身上。他沒有看第三眼,所以沒有發現,這個神情漠然的旅人在他目光挪開後,一眨眼身形便已經晃到了遠遠的城樓。接著就走到了,他看不見的遠方。
從前年少,有家人的關愛,他總是貪享人間美好,愛說愛笑,也會任性胡鬧。即使是每年只回去一趟的年月裡,他似乎也沒有長大多少,到了家中便聒噪不休,講一路上的奇聞異事,除夕守夜的時候,還會坐在火爐旁扯開嗓子,唱那些聽過的曲兒給父輩們聽。有時故意唱的荒腔走板,調子不知跑到了哪裡,便喜滋滋地看著柳延笑倒在伊墨身前,一手摁著肚子,一手抹著笑出來的眼淚。伊墨也會笑,笑著訓他越來越不像話。
這麼聒噪。伊墨說,你把我養的黃鳥都吵死了。——其實那是被他自己大意,冬夜忘了收回來,活活凍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