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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只是微微頷首,然後讓她先下去,像是與季瑜有什麼急事說。
郭嬈哪還敢留,都不敢回頭看一眼床上坐著的季瑜,點了點頭就趕緊跑出去了。
門被帶上,季文舒臉色立馬變了,有些憤怒,質問床沿坐著的人:“季玄琅,你老實告訴我,玄青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
季瑜表情淡淡:“知道如何,不知道又如何?難道告訴你他就能改變嗎?”
郭嬈在外邊站著,就聽見裡面偶爾傳出的大聲斥責,聲疾語厲。她忽然就想起有一次雨天裡,在走廊遇見國公爺與季梧的場景,那時國公爺也在訓斥季梧,但語氣卻截然不同。
國公爺對待季梧,完全就是一個父親對親兒的恨鐵不成鋼,雖嚴厲卻不乏慈愛與包容教導。但對季瑜,她好像從來都沒見過這種場景,國公爺對這個嫡長子,有時還不如季二爺對季瑜笑得親切。
猜想季瑜可能從小就是在父親這般的疏離下長大,郭嬈心裡忽然就泛起微微的心疼。
等國公爺開門離去,郭嬈立刻提起裙襬進了屋子。
裡面的人還是坐在床上的姿勢,但表情卻變了。垂眼看著小檀木桌上的藥碗,漆黑眼睫下覆蓋了一層陰影。他一動不動,周身縈繞著無形的落寞。
魏世子在淮陰王府被刺之事,全京城幾乎傳開了,但國公爺卻沒有來看過一眼。
郭嬈想,季瑜看著那藥碗,可能是因為對國公爺這個父親還有過期盼,期盼他能問一問自己傷勢如何,關心一下自己。
但國公爺卻沒有,一句都沒有問過,他所說的,全是關於季梧的。郭嬈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。
她心下酸澀,替季瑜難過。於是走過去,輕輕將他抱在了懷裡,聲音溫柔,安慰他:“別難過了,你還有我。”
熟悉的香甜,嬌柔的語氣,讓季瑜從無聲靜默中清醒過來。
他沒動,依舊那個姿勢靠在郭嬈懷裡。
季瑜輕嘲,是啊,他在難過什麼?不是早就習慣了麼。
從他八歲那年,讓月姨娘陷害得了天花,被所有人遺棄,任意放養在莊子上不管死活的時候,他就該明白了。
所謂親情,不過是因為他還有利用價值,他有能力為國公府帶來榮耀。當沒了這層光鮮價值,他什麼也不是。
幸而,現在他有她,這個女孩,用生命愛過他。
她才是這世上,他唯一該在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