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雞公碗裡的黃酒因手停了在搖盪,可也因外頭過橋洞動槳而不平。四月的天,外頭唱奏著不合時節的《荔枝頌》,秦淮河的商女各有本事,能唱京劇、崑曲、更能唱時興的小調,連粵曲都有聲有調,絲毫不差。
吳媽媽聽著他們的話,掰著花生,笑著提醒,“平時人家叫我們小姐曼露,偶爾有同學會叫她露露,顧三少爺要不就隨著我們白家人叫曼露?”
僕人越矩搭話。
她一言未發,很是習以為常。
顧承璟輕問著,“吳媽媽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的?”
“自然是,小姐是我接生又是我看大的,太太怕她出遠門念家不習慣,才遣我來陪著讀書。平時可親了。”
他緩緩點了頭,莞爾說,“吳媽媽勞苦功高。”
“不敢當,不敢當。”
說著不敢當的人依舊一口黃酒一口花生米吃著,笑意裡卻已經將褒詞都領了去。
白舒童腳上還穿著溼噠噠的鞋子,在他們說話時,她略覺得不適,低垂手輕悄地解開了鞋絆子,輕輕地將腳伸了出來,在桌子下交疊。
她本想讓吳媽媽幫著拿鞋子出去晾晾風,看著她已經在領功裡不知方向,又想著這樣是沒規矩的,肯定還得被唸叨,就也沒喊她。
這樣的顧慮,被顧承璟也一併看在了眼裡。
他斂了目光,喊了外頭的人,吩咐,“在外頭的甲板上,也給吳媽媽擺上吃食,照著我們桌上的,酒和茶水一樣樣都不要怠慢。”
吳媽媽憨笑著站起來,擺手說著這怎麼好意思,她還得留船艙內照看著自家小姐,可推脫著,卻是轉頭被三言兩語灌甜湯地請出去,也說不上再多的一句客套話。
顧家人一向盛情,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岔子,她掃了一眼白舒童,正也餓著肚子,就難卻了。
船艙裡頓時只剩了兩人。
“你怕吳媽媽?”
外頭的《荔枝頌》才唱到一半,趕走了礙事的媽媽,顧承璟見她小腳在桌子下小心翼翼地舒展著,還一墊一墊的,好像是得了舒坦,不由得問。
白舒童以為他就是隨口一句,現在聽來卻像在試探,目光還掃了桌下,本來輕搭著鞋面的腳一時間無地自處,不小心碰了他。
這尷尬。
他低頭又看了一眼。
不知道的,還以為她在故意調情。
“沒有,我鞋溼了,不舒服。怕被她說。”她解釋道,臉微微紅暈,知道這不是淑女行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