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試玉提示您:看後求收藏(快眼看書www.kyks.tw),接著再看更方便。
著面紗巡視的時候,也曾看到過八尺高的男子抱著自己的妻子、女兒坐在路邊痛哭流涕,然後不甘心地將好不容易求來的湯藥和糧食小心翼翼地餵給她們,怕苦著她們,又怕她們不好好吃飯不好好用藥會被這場瘟疫奪去性命。
他那時其實有些無動於衷,心中甚至沒有多少悲憫,只是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他們,一度認為他們之所以會陷入這樣的狀況不過是因為生在民間,既無權柄又無富貴,畢竟可不見齊王和齊王世子染上這樣要命的瘟疫。
四年前他從那場瘟疫中走過,但其時他的心早已如鐵一般冰冷,他只覺得螻蟻之身,生死之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。
但如今當他擁有了一切,當他坐在大昭最繁華的長安城中,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柄,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,仍然避免不了心愛之人陷入這樣的狀況。
他有再多的權柄和富貴又如何?自己甚至在岑令溪病情惡化,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的時候,只能這樣抱著她,連她的一絲痛苦也分擔不了。
聞澈此時覺得,若是自己有錯,自己有罪,為何不將懲罰降落在自己身上,為何要加諸岑令溪身上。
她那麼恨自己,怎能代自己來受過?
在這一刻,他彷彿又回到了數年前那個被岑令溪扔在岑宅門口的冬天。
那一次,岑令溪毫不猶豫地扔下他和江行舟走了,這t一次,是否又要再一次扔下來,讓他獨留於這人世間?
聞澈本想輕輕用下巴抵著岑令溪的臉,卻在觸碰到的那一刻,想到了自己連續幾天守在她榻邊,下半張臉上盡是短短的青色的胡茬,只好作罷,然後讓岑令溪在他懷中換了個姿勢,讓她睡著不至於太難受。
他還是沒有剋制住淚流滿面。
如今正是深夜,太醫從宮中出不來,要傳太醫也得等天亮了,而民間的其他郎中他又不大放心,畢竟長安城中這幾日瘟疫也蔓延得厲害。
他就這麼抱著岑令溪枯坐在榻上,往事自他腦中一幕幕地流轉過去,不知不覺間,晨光就打在了他的臉上。
連朝在外面輕輕叩門,應當是有重要的事情。
聞澈的聲音有些沙啞,“進。”
連朝這才推開門,在屏風外面站定。
連朝緩緩抬了抬眼,這才意識到天亮了。
“你先去找人去宮中請太醫過來。”
連朝沉聲稱“是。”
聞澈這才漸漸找回了自己的狀態,又問道: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