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底是微微抬起下巴來,將那些溼潤忍回去了。
過了好久,顧瑜政重新揹著手,緩慢地踱步過來,之後他才下令,棺木啟程,前往陸家的祖墳。
顧錦沅看著那陸續而行的棺木行列,終於開口:“為什麼?”
顧蘭馥不是他的孩子,其餘兩個兒子也不是。
她約莫猜到了,但是依然想聽他說。
她甚至想,也許需要他說出來的,是他自己。
他一定忍了很多年很多年,卻沒處可說,便是自己這個親生女兒對他諸般怨恨,他也不能說。
“你娘是一個極聰明的人。”
顧瑜政道:“她在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,就知道,怎麼才能保下你的性命,她說,為了保下你的性命,我們可以不擇手段。”
顧錦沅聽得這話,頓時明白,明白過後,眼中的淚也終於落下。
她望著燕京城外那條官道,那條她走過一個來回的路。
當她過來燕京城的時候,心裡存著多大的怨恨,但其實她並不知道,自始至終,最沒資格怨恨的,原來是自己。
從最開始,就有一個人在遠方一直注視著她,關照著她的一切。
顧瑜政看著難得落淚的女兒,眼睛也有些泛潮了,他走上前,抬起手,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。
他唯一的女兒,從來沒有抱過一次,沒聽她喊過一聲爹,第一次相見,她就是一個大姑娘了。
男女有別,縱然是親父女,但一個正當壯年的父親也要避諱著,是以如今,他能做的,也只是拍拍她的肩膀了。
顧錦沅卻是明白他的意思,一時竟越發落下淚來。
“傻孩子,沒什麼,這都過去了。”
他感慨著,這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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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間時候,棺木終於停在了陸家的祖墳之旁,父女兩個人看一起收拾妥當,也就放心了。下葬的日子早就算好了的,第二日就有個好時辰。
眼看著天色暗了,顧瑜政提議道:“你先回東宮去吧,我在這裡守著就是。”
顧錦沅卻執意不肯:“我也不想回東宮去,這附近不是有你之前置辦的莊子嗎,我就住在這裡了。”
顧瑜政感覺到了什麼,看了顧錦沅一眼:“你和太子生了口角?”
顧錦沅斷然否決:“當然沒有。”
顧瑜政不說話了:“行,那你今晚住莊子吧,我派些人手護著,免得出什麼茬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