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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就是如此,本來冬春雨水就少,前些年連著三年,到夏天也一滴雨都沒有下,只有幾場毛毛雨……”
河水斷流,就是氣候的直接結果,這也是人力難能去影響的事情,但樹木植被的消失,則是基於葛謝恩沒有特別關注的理由:這麼幹旱,灌木叢肯定是枯死的,這就直接帶來了燃料的短缺。農民種不出糧食,有點餘錢的人家,還能上人市,沒錢的人家,只能向著樹木索取。第一年把樹皮吃光了,第二年樹全死了——正好,到第二年大旱的時候,沒有新灌木了,這些死樹可以拿來做過冬的燃料,不然,沒有餓死,人就先凍死啦。
“第一年燒灌木吃樹皮,到第二年,燒死樹,吃稗子,吃死人,吃一切可以吃的東西,到了第三年,如果還是旱,那就只能走了,爬也要爬出去,不然真會餓死在這裡。”
李苟盛的語氣是很冷靜的,“你見到的,就是連續大旱的第三年,今年這裡應該還是沒下雨,看河還是那樣,河水沒漲……你知道為什麼我們不再派遣救災隊過來了嗎?不是說山陽道的旱情已經結束了,而是這些地方已經不需要救災,幾乎沒有活人了。活下來的人全都走了,屋子都被拆了,能燒的東西全都當成燃料燒完了,除了水井,還有一些田壟的遺痕……這裡已經看不到什麼人類生活的痕跡了,就是徹徹底底的白地了。”
白地,真是一片蒼茫,什麼東西都沒有了,連自然的生機都完全消失了。在海邊常常能看到的一些人類活動的遺蹟,什麼廢棄的破船,閒置在岸邊的木板,也全都消失得乾乾淨淨。葛謝恩怔怔地舉著千里眼,四處搜尋著漏網之魚,似乎想要向李苟盛證明,這裡還不是什麼都沒有,人類至少還剩下了一點什麼,但她什麼也沒有看到,這片土地上甚至連鳥都沒有,鳥也飛走了,是啊,就那麼幾根野草,還能養活多少蟲子,夠幾隻鳥吃的呢?
比一切淒涼的意象更淒涼的,是什麼都沒有,甚至連白骨都很難見到,災害就這樣平淡地抹掉了土地上的一切,李苟盛順著她眺望的方向,往前劃拉了一下,“這裡往深五十里,基本都沒人了——海邊這裡還好,往裡走,有個村子,地動的時候裂開了一條大縫,房子就那樣掉進去了,過了一會地又合攏了,掉進去的人,什麼都沒留下來,屍首也沒有,房子的遺蹟也沒有,當時在山上看到這一幕的村民,立刻就瘋了……那一次地震過後,接著就是大旱、鼠疫,我們在這裡幹過活——你看,前面就是當時我們停泊的灘頭。”
船隻順著李苟盛指點的方向,順暢地往前滑去,沒有絲毫停留,經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