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部 瀛臺落日 第九五章 (第1/24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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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北洋公所,已有盈門的訪客。以前李鴻章督直時,每次進京寄寓賢良寺,亦有這樣的盛況,所不同的是訪客的身分。李鴻章自同治十三年文華殿大學士去世,接替了他的殿閣,即為內閣首輔,而且既是中興勳臣,又是翰苑前輩,所以紅頂花翎的賓客,無足為奇。
這一層上頭,是袁世凱無論如何比不上的。他的訪客,不是京堂,便是道員,尚書侍郎大致都是前輩,聽說他來了,充其量派名聽差持名刺致意而已,翰苑中人,更是絕無僅有。較之李鴻章當年,相形遜色,自不待言。不過,這也有好處,那些來訪的京堂、道員,大致不是謀差,便是託事,可以不見,見了亦只是三五句話,便可打發。
但有位訪客,卻是不能不見,而且一見便有談不完的話,那就是外務部會辦大臣,兼內務府大臣的那桐。
“聽說一到就叫起。”那桐笑著恭維:“四哥的簾眷,可真是越來越隆了。”
“得,得!琴軒!”袁世凱撇著京腔說:“你可別給我念喜歌兒了!一到就叫起,可不是好事。”
“談了些什麼?”
“談張季直給我的一封信……。”
聽不到幾句,那桐的臉上,笑容盡斂,袁世凱本就疑心其中有文章,見此光景,越覺所疑不虛,因而亦就纖細不遺地,將慈禧太后問及此事的經過,都說給他聽。
“必是瞿子玖給你下了藥了!”那桐用低沉的聲音說:“四哥,你可得留點兒神,有兩件事,很有人在議論。”
“那兩件?”
“一文一武!文的是你跟張香濤主張廢科舉,張香濤的火候夠了,別人不敢拿他怎麼樣。你可犯不著得罪王夔老、瞿子玖他們。”
“原來瞿子玖也是主張維持科舉的?”
“當然羅!不然那裡來那麼多門生、小門生?”“啊,啊!原來如此!”袁世凱恍然有悟,接著又問:“一武呢?說我練兵太多?”
“對了!練兵就要費餉,自然有人不高興,有個說法很可怕,說是內輕外重,尾大不掉!”
袁世凱矍然而驚,“這是瞿子玖的說法?”他問。
“你不用問是誰的說法!反正上頭能聽得到。”那桐又說:“瞿子玖上次雖碰了個大釘子,簾眷未衰,所以毫無怯意,仍舊跟岑三很近,幾乎每半個月就有信件往來。”
袁世凱只點點頭說:“琴軒,你是知道我的,忝在北洋,我的責任很重。如今別的不必說,只說日俄開戰這件事好了!”
袁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