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(第3/5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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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身就好!”王才邊說邊去作坊拿了一件生產時系的圍裙,說,“這就更好了,幹啥的穿啥嘛,明年,作一套工作服。”
直到下午三時,馬書記才離開了鎮子。但是鎮子裡的議論競一直延續了三天。人們在家裡談說這件事,在街巷碰頭了還是談說這件事。三天後,要求加入加工廠的又有了四人,當然都是王才精心挑選的。同時,縣上寄來了王才與馬書記的合影照片,放得很大。王才的形象並不好看,衣服上的油垢是看不見的,但他並沒有笑,嘴抿得緊緊的,一雙手不自然地勾在前襟,猛的一看。倒像一個害羞的孩子。
王才卻珍貴這幀照片,花了三元錢,買了玻璃鏡框裝了。中堂上原是小女兒佈置的,滿是美人頭的年曆畫,王才全取下來,只掛兩個鏡框:一個是專業戶核准證,一個就是這合影。媳婦說:
“那畫多好看呀,紅紅綠綠的。”
王才說:
“你懂得什麼?這就是保證,咱的靠山呢!”
於是,王才家裡的人開始抬頭挺胸,在鎮街上走來走去了。逢人問起加工廠的事,他們那嘴就是喇叭,講他們的產品,講他們的收入,講他們的規劃;講者如瘋,聽者似傻。王才知道了,在家裡大發雷霆:
“你們張狂什麼呀!口大氣粗佔地方,像個什麼樣子?咱有什麼得意的?有什麼顯擺的?有多大本事?有多大能耐?咱能到了今天,多虧的是這形勢,是這社會。要是沒有這些,你爹還不是一天只掙六分工?就是加工廠辦起來,還不是又得垮下來!記住,誰也不能出去說東道西,咱要踏踏實實幹事,本本分分做人!誰也不能在韓家老漢面前有什麼不尊重的地方!”
王才說著,自己倒心酸得想流眼淚,他也說不清自己心中複雜的感情。家裡人從此就冷靜下來,再不在外報復性地誇口了。當然,王才這話是對家裡人說的,家裡人沒有對外提起,外人是不知道的,韓玄子更是不知道。那天,公社幹部送走馬書記後,王書記和張武幹就又趕來參加韓玄子家的“送路”。來時,客人已吃罷飯散了席。二貝和白銀不在,還送借來的桌椅板凳、鍋盆碗盞去了。二貝娘在院子裡支了木板,鋪了四六大席,將大環鍋裡的剩米飯晾起來;米下得太多了,人走得太多了,剩了近一半。二貝娘見王書記他們進了院,乍拉著雙手叫道:
“王書記,張武幹!”
聲音顫顫地說不下去了。王書記問:
“老韓呢?”
“睡了。”二貝娘說,“人還沒走清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