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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一顆心忍不住突突地跳了起來,幾乎要蹦出自己的腔子。淚水迷濛了雙眼,她是認得的,那再熟悉不過的九龍明黃儀仗,是他,是他來了。
不只是皇帝,還有皇后,他們遠遠地站著,看著火苗被水龍壓得一分分低下去,方才鬆了一口氣,卻是皇帝身邊的李玉也發覺了她,輕聲道:“皇上,那牆根底下靠著的,好像是……”
他乖覺地沒有再說下去,卻足以讓皇帝注目。皇帝沉吟片刻,還是向她走來。那一刻,如懿說不上是喜是悲,彷彿所有的愛恨與積怨都一一淡去,他依舊是當年的翩翩少年,策馬蘭臺,向她緩緩走來。
淚水模糊了雙眼的一刻,她擁著惢心,緊緊蜷縮起自己的身子,靠在泥灰簌簌抖落的牆根腳下,想讓自己儘量縮成讓人看不見的一團物事,哪怕是牆根底下不見天日的苔蘚也好。是,她是自慚形穢,他的身邊,是風華正茂、懿範天下的皇后,而她,卻如此狼狽,落魄可憐。
她拼命低著頭,終於,在一步之外的距離,分明地看到他明黃色袍襟下端繡江牙海水紋的圖樣,那是所謂的“江山萬里”,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看到過了。
那人如一幢巨大的陰影停留在她面前,遮擋住所有的光線。不遠處的一切都淡淡地模糊下去,成了虛幻而遙遠的浮影。她隱隱聽得皇后焦急的聲音在喚:“皇上——”那聲音卻是讓所有人都無動於衷。
通明的火光在他身後,映照在被風鼓起的翩然衣袂上,浮漾起一種邈遠而虛浮的光澤。他靜默著走上前,如懿亦靜默著蜷縮成一團。只有甬道內的風,無知無覺地穿行遊蕩,簌簌入耳。
他俯下身來,將身上的赤色緙金披風兜在了她身上,手指輕柔地替她拂開臉上溼膩膩的碎髮,輕聲道:“入秋了,別凍著。”
那樣輕柔的口吻,清越宛若天際彎月,彷彿是帶著花香的月光,靜謐而安詳地散開四周難以入鼻的氣味,靜靜彌散。彷彿還是昔年初見的時候,他也用那樣的語氣喚她:“青櫻妹妹。”
她微微點了點頭,別過臉去:“別看我,給我留一點顏面,別看到我這樣狼狽的時候。”
他亦頷首:“無論過了多少年,你在朕心裡,還是那個好強的妹妹。”他仰起身,輕聲而鄭重:“青櫻,保重。”
這一刻,他喚她“青櫻”,而不是“如懿”。是往年歡好如意的青櫻,彼時,他們都還年少,心意沉沉而簡明。而不是“如懿”,那個在後宮中極力自保,出盡謀算的小小妃嬪,那個受盡委屈,被他發落至冷宮的失寵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