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六 鎖香檀 (第1/14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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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是名滿金陵的宥陽盛氏,自我高祖父幸中探花卻惜英年早逝,曾祖父盛紘公致仕之時已官至從二品,三子皆為兩榜進士,入仕為官,其中我的祖父盛長柏公,更是已入封名臣閣的兩朝元老,四次入閣,三度拜相,履及六部十三省,門生故吏遍佈天下。
而我,只是這個清貴之家中的一個小小庶女,還是不受寵的兒子生的。
祖父治家極嚴,膝下四子皆要求先修身齊家,再論治國平天下,但有行止不檢立刻家法處置,前三子皆如意,唯我的父親例外。
我爹年幼之時,恰逢祖父調任至西北為封疆大吏,祖母照例隨行,只得將體弱的幼子交由曾祖母王氏夫人撫養,老人家未免疼溺了些,待祖父母回京,我父親已養得驕縱耽嬉。
後來祖父幾次想管教,曾祖母無不哭天喊地要死要活,祖父到底朝務繁忙,不能日日跟老母幼子鬥法,我爹就這麼不上不下地活到娶妻生子。
何為不上不下?說他爭氣,在號稱滿門簪纓的盛家卻只混了個廩生,但若說他敗類,卻也不敢真跟京城紈絝廝混,鬧出什麼外室粉頭小戲子來。
到我能走會跳時,還常能看見曾祖母把老大不小的父親摟在懷裡,對手持家法的祖父嚎啕著:“……誰說我家阿歡不好,尋常人家能出一個進士也難,偏老盛家祖宗燒了高香,個頂個兒孫會讀書,襯得阿歡處處不如,多納幾個丫頭算什麼錯!我知道你是瞧我不順眼,見我多疼阿歡了些,你就想折騰死他,哎喲喂呀,不如我先一頭撞死了乾淨……”
對著哭成一團的祖孫倆,饒祖父無所不能也只得作罷;尷尬的祖母則轉頭安慰兒媳幾句,事情就算完了。
嫡母和爹沒什麼感情,生完一兒一女後,夫妻倆就基本井水不犯河水了,平日裡最大的消遣就是用藝術形式諷刺我爹,有時做打油詩,有時畫畫,更常拿我爹為反面例子教育兄長好好讀書,修身自省。
爹惹不起嫡母,只好敬而遠之,除了家規所限的每個月應卯那幾日,平日都混在小星處,我姨娘每個月能輪到三四日。
以我爹的膽量和智慧,既不敢去結識什麼‘身為下賤心比天高’的奇女子,又沒人給他納良妾,是以他的妾室成分清一色為府中丫鬟。
我姨娘在爹的大部隊中也屬於不上不下,既不如後來的李姨娘那麼受寵,也不致於跟人未老色先衰的趙姨娘那麼冷清。她的最大競爭對手是住在對門的邱姨娘。
她倆前後腳被賣進盛府,前後腳進內宅做了少爺丫鬟,開臉被邱姨娘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