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盤旋半晌,終於只能認命地落在黑傘撐開的小小空間中、費渡這唯一的活物身上。
駱聞舟驚奇地發現,只要該活物不滿口厥詞地藐視道義王法,原來是個身材高挑、肩膀平正的美男子。他深灰的襯衫熨帖而筆挺,溼了一小塊,緊貼在腰間,從取向為“男”的眼睛裡看過去,幾乎堪稱“色相”,非常賞心悅目。
忽然,費渡轉過身來,駱聞舟躲閃不及,目光與他輕輕地一撞,駱聞舟的呼吸不由得一滯。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,將自己短暫誤入歧途的神魂抽了回來。輕咳一聲:“哥跟你聊兩句行不行?”
費渡臉上終於露出了駱聞舟熟悉的皮笑肉不笑:“駱隊,您跟誰都這麼自來熟嗎?”
這個久違的嘲諷終於打碎了方才緊繃的氣氛,駱聞舟莫名鬆了口氣,他伸手指了指石墓碑下面的小臺階:“等會吧,回去還得先下山,這麼大雨,容易出危險。”
費渡不置可否地在小石階上坐了下來。
駱聞舟舉著沉重的碳素傘,感覺自己這造型像一朵盛開的蘑菇,他回頭衝墓碑上的女人微微一躬身,並肩坐在了費渡旁邊。
費渡給人——起碼給駱聞舟的感覺,常常就像他偶爾架在鼻樑上的金屬框眼鏡,看似很精美,其實在無聲無息中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。
然而此時,被困在一把傘下,他卻驚奇地發現這人體溫並不低。
急雨轉眼就下透了,暑氣偃旗息鼓、銷聲匿跡,潮溼的涼意撲面而來,越發映襯出旁邊那人身體的溫暖。
“我偶爾會過來看看,”駱聞舟率先開了口,“這畢竟是我處理過的第一起命案。”
費渡:“所以印象深刻?”
“嗯,”駱聞舟簡短地點頭之後,沉默了好一會,又說,“但不是對你媽媽印象深刻。”
費渡不怎麼在意地說:“駱隊什麼樣的屍體沒見過,當然……”
駱聞舟:“我是一直忘不了你。”
費渡的話音驀地一頓,差點被他嗆住,他驚愕地回頭看了駱聞舟一眼,懷疑他是吃錯藥了。
駱聞舟沒有留意到自己說了一句頗有歧義的話,他略帶老繭的手指緩緩地摩挲著碳素的傘柄,盯著眼前平整的青石板說:“我記得那天天氣也不太好,我跟陶然一邊打電話請示前輩,一邊拼命往你家趕,因為情況不明,我們怕萬一是一起謀財害命的案子,兇手沒走遠,你又不肯離開,一個小孩在那會遇到什麼危險。”
費渡似乎有些動容,斂去了一臉找抽的似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