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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反正周峻茂死了,我也可以實話實說——保險櫃裡其實只有一盒過期的心臟急救藥。要不然我早就讓他身敗名裂了,還用得著像現在一樣委委屈屈地虛以委蛇?”
“你說你是周雅厚的兒子,”費渡緩緩地問,“都有誰知道這件事?”
“周大龍表面仁義道德,但一輩子以鷹狼自居,怎麼可能任憑別人知道他頭頂的顏色?除了鄭凱風,其他人應該是被矇在鼓裡的。不過懷信……”周懷瑾說到這裡,再一次抬頭去看手術室的燈,他頓了頓,艱難地說,“懷信從小就比別的孩子敏感,我覺得他應該猜到了,只是沒有開口說過。這孩子……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。我母親被當年那樁謀殺案折磨了一輩子,生懷信的時候年紀又大,產後抑鬱加重了她的精神問題,根本無暇照顧他。在周家,除去我母親那個愚蠢的殺人犯,他是唯一一個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,他那麼小、那麼無辜,雖然身體裡流著那個人的血……可是他只有我,我也只有他。”
這是一對在扭曲的家庭中長大的兄弟,理所當然地有彼此憎恨的緣由,又被迫在漫長的時間裡相依為命。
周懷信雙手合十,抵在自己的額頭上:“如果有報應,為什麼會落到他身上?”
費渡知道,此時按照社交禮儀,他應該伸手在眼圈通紅的周懷瑾肩上輕輕拍兩下表示安慰,然而他心頭是一片冷漠的厭倦,他像個新陳代謝緩慢的冷血動物,懶得伸出這個手。
他歪頭打量了周懷瑾一番,語氣平淡地接著問:“你剛才說懷信是老爺子的‘獨生子’——這麼說,你已經知道楊波和周峻茂沒有血緣關係了?”
“你們查過楊波和周峻茂的親子關係了?國內警察的動作還挺快。”周懷瑾用力眨了幾下眼,努力平復著情緒,啞聲說,“楊波這個人……非常淺薄,志大才疏,每天跟在鄭凱風屁股後面轉,自詡是鄭凱風的學生,其實根本只學了表面功夫。這麼一個人,既沒有資歷也沒有能力,出身和學歷都乏善可陳,年紀輕輕為什麼會被提拔到那個位置?自然有人猜,所以當時流出了‘私生子’的謠言。”
“這謠言一度傳得沸沸揚揚,但無論是周峻茂本人,還是楊波的靠山鄭凱風,都沒有出面澄清過,久而久之,那小子可能還真以為自己是‘還珠太子’了。”周懷瑾捏了捏礦泉水瓶,搖搖頭,“他悄悄收集了周峻茂和自己的DNA,私下找了個不大正規的親子鑑定機構……連這也偷偷摸摸的,有些人真是從骨子裡就上不得檯面。”
費渡順著他的話音問:“你發現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