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riest提示您:看後求收藏(快眼看書www.kyks.tw),接著再看更方便。
那好像是來自他夢裡的聲音, 熟悉得令人戰慄, 圓了他一個經久的期待。
費渡擰成一團的眉頭緩緩鬆開, 在臆想中的淺淡煙味中放任了身不由己的睡意, 陷入沉眠之前, 他還惦記著想要握一下蓋在他眼睛上的那隻手——可惜, 一條胳膊上打著吊針, 另一條胳膊被石膏禁錮得死死的, 四肢十分不夠用, 只好作罷。
費渡只要有自主意識,就好似重新握住了命運的權杖, 他心裡彷彿有一座鎮守一方的石頭山, 寸草不生、堅不可催,也不需要什麼求生意志,自然能熟練地將雜念清掃一空,盡最大努力配合著調節自己幾近衰竭的身體機能,每次睡眠都是他的“充電”時間, 每一天醒來, 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。
當然, 駱師兄的“照顧”功不可沒。
此人自稱是來照顧他的,其實正經活都是人家護工在做。
駱聞舟每天的日常任務, 就是跑到他這來吃三頓飯,然後遊手好閒地用他病房的電視看球賽和美食節目,看到他精力不濟地睡過去才走。
最令人髮指的是, 他每次吃飯還都要專門跑到上風口, 讓排骨湯的味道一絲不浪費地飄過來,同時,電視里正在播放高畫質鏡頭下牛排由生到熟的過程,“滋滋”作響——聲色香味,圍繞著殭屍一樣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的費渡,可謂四位一體,讓他從身到心體驗了一回什麼叫做“恩將仇報”。
正在打營養液的費渡用無聲的目光注視著駱聞舟。
駱聞舟迎著他的目光,好像一點也看不出裡面沉默的譴責,兀自發表著口頭小論文:“我媽熬的排骨湯,熬得什麼玩意,我早說讓她這種水平比較‘低窪’的選手紅燒,不聽,非得說紅燒不健康,要清燉,看,調料放的時間就不對,鹽也不對,火候更別提,喂貓吃,我估計貓都得給刨出來埋了。”
然後費渡眼睜睜地看著他一邊絮絮叨叨地嫌棄,一邊一口悶了大半碗。
費渡:“……”
駱聞舟和他對視了一會,好像恍然大明白了什麼,很賤地往前一探身;“怎麼眼巴巴地盯著我,你想吃嗎?”
費渡衝他輕輕地眨了一下眼。
駱聞舟毫不猶豫地叼走了最後一塊排骨:“等什麼時候你能叫我‘哥’了,再給你點甜頭。”
費渡:“……”
他其實對排骨湯並沒有什麼興趣,只是覺得看著駱聞舟很有趣,這位先生有一人當百之聒噪,一走進來,就把冰冷空曠的病房撐得活蹦亂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