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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好,他是個有文化的城裡人,卻自願到這鄉下來落戶了。雲嫂也是跟了他來的。鄉下的日子冷冷清清,但因為雲伯喜歡,雲嫂後來就也喜歡了。
雲伯很久都沒唱了,這一唱,雲嫂就坐不住了。她跑進廚房,拿出白麵來做煎餅。
“又吃煎餅?”雲伯有點吃驚。
“要慶祝一下!”雲嫂響亮地說。
“嗯,有道理。”
夫妻倆很快就把煎餅做出來了。韭菜煎餅,香噴噴。
五妹也回來了,三人圍著桌子吃煎餅,雲伯興致高,還喝了一杯酒。五妹也喝了酒,臉上紅彤彤的。她看著雲嫂,瞪圓了眼,說:
“媽媽要離家了嗎?”
“什麼?”雲嫂懷疑自己聽錯了,“你說什麼?”
“我說錯了。”五妹低下頭,嗚嗚地哭了。
“她喝多了。”雲伯不動聲色,“你也喝一點吧,為什麼不?”
於是雲嫂也喝了一杯。
雲嫂很少喝酒,走出門時頭就有點暈。她挎著竹籃,是去摘豆角。她剛走到轉彎那裡就被襲擊了。她感覺很多鞭子抽在她身上,她躲不開,只好在地上滾來滾去的。她想,也許自己要死了?這隻鳥在自己上面,它怎麼長出這麼多鞭子來了呢?有幾下抽得特別狠,就好像將她的身體劈成了兩半一樣,她聽見自己的慘叫傳得很遠。一會兒她就不省人事了,墜入黑暗之前她還看見眼前有個極亮的火球。
她坐起來時全身痛得像針扎,忍不住哼了幾聲。有人從身後用雙手插進她的腋下,將她一下就攙起來了。她痛得發出尖叫,可還是穩穩地站住了。啊,這是個陌生的中年男子。再看呢,又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。她想起來了,她年輕的時候,街上有個面目清秀的青年成天坐在街邊為人們修理板車的輪胎。這個人很像那個人,只不過比以前結實多了。
雲嫂隱隱地有點激動。
“你是有林嗎?”她問,她的聲音因疼痛而顫抖。
“嗯。你是秀梅。”他說話時目光飄忽不定,“那隻惡鳥要毀掉你。”
“你怎麼到這裡來了?”
“為什麼不來呢?我常來的,這裡並不遠。”
“離哪裡不遠?”雲嫂吃驚地看著他。
“離家裡。我家就在這附近。”
“你的家?”
“是啊,那裡。”他指著身後的那片荒地。
雲嫂這才想起自己一直倚在有林的身上。他真的是那個有林嗎?為什麼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