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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晚上,顧裕生還是堅持給人趕出去,沒有一塊睡。
受不了,節奏太快了,他得緩緩。
尤其是陸厝,他越是臭著張臉,對方越像是被潑冷水的石灰粉一般,直接被澆沸騰。
都快燒起來了。
顧裕生當機立斷給門反鎖了。
大半夜的,自己在床上默默揉腰。
所幸那場淋雨造成的高熱已經好得差不多,今天晚上再注意下,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。
暖黃的燈光下,顧裕生靠在枕頭上,還是覺得有些恍惚。
陸厝不在身邊,屋裡好安靜。
按在腰上的手指抬起,摸了摸自己的耳垂。
他居然……真的和男人在一起了。
還是原書中的主角受。
不,這些並不重要。
瘋狂一次,大膽一把,好不容易能有重新開始人生的機會,顧裕生沒什麼大的志向或者野心,他甘願於光怪陸離的世界中,做一枚小小的齒輪。
現在,有了掛念。
齒輪也妄圖撐起輜重千斤。
心裡是甜的,又帶了點淡淡的酸意,顧裕生把枕頭拿開,縮回柔軟的被子裡,還是不夠踏實,滿腔不安。
他想把陸厝帶走。
萬一……萬一傅明寒那邊有什麼訊息,知道了腎臟配型的事呢?
顧裕生咬著自己的指頭髮呆,還是懊悔,為什麼沒把那本書好好看完。
要不要換個地方,起碼,先躲過這個劇情點再說。
翻來覆去了好長時間,才迷迷糊糊地睡著。
做了很久、很亂的夢。
夢見有人在後面追趕自己,他拉著陸厝的手,氣喘吁吁地躲進暗黑的斜巷小道,垃圾桶被踢翻,泔水橫流,壞了的路燈一閃一閃的,腳步聲越來越近,他急得把陸厝往後面的草垛推——
奇怪,怎麼有枯黃的草垛呢?
還有大白鵝的叫聲,炊煙散漫,鳧水的鴨子在碧波中露出尾巴尖,掛著玉米和幹辣椒的屋簷下,奶奶慢條斯理地編著草秸稈,抬頭笑著問自己,說小裕是談朋友了嗎?
他還沒說話呢,就感覺陸厝不見了。
本能地伸手一撈,卻摸了滿手的血。
陸厝穿著病號服,蜷縮在小小的單人床上,曾強硬地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沒力了,虛弱地抓著床沿的防掉杆,臉色白得像張紙,痛苦地呻喚,說我肚子好疼,你救救我。
顧裕生驚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