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跑了,不知道怎麼捱過那半年,考進了商務印書館。可惜沒藏住,這又叫人發現了。”
“巡捕房管不管?”
“管不了,人家佔理,紗廠納稅大頭,契也是有法律效應的。以前有女工的父母發現這紗廠往死折騰人去巡捕房告的,都沒管。”
“賣了多少錢?能不能贖?”
“不是那麼簡單的事,”大磊看來是瞭解清楚了,“契上的錢不多,但那些女工進了紗廠,壓榨得極狠,一年就能翻回幾十倍的本,更別說是五年。我們要拿錢贖人,贖的不是那契上的,是她這五年能給紗廠賺的,那就沒數了。”
怎麼辦,到底該怎麼辦。於曼頤睜眼看著天花板,意識到宋麒已經替她把能問的辦法都問過了。
“最近不是罷工鬧得很厲害麼?”宋麒忽然問了個於曼頤沒想過的事,“這家日本紗廠怎麼鐵板一塊,從沒聽過有工人跟著一起?”
“這我還真沒打聽,”大磊道,“我再幫你去問問。”
這句話說完就是椅子拖動的聲音,於曼頤意識到大磊起身下樓了。門外又安靜了一會兒,宋麒似乎將煙捻滅,拍了拍衣服,腳步聲便朝著她躺的地方過來了。
他之前受傷也是躺這兒,於曼頤蓋的被子還是他當時用的。狹窄臥室房門被推開,他在門口站定,看見於曼頤望著她的眼睛時,才意識到她已經醒了,且把剛才他們的對話都聽著了。
這房間真是很小,進了房門,就只有一把椅子的空隙,而後便是人躺著的床。於曼頤睜著眼睛看著宋麒將椅子拖過來,坐在床邊,又伸手將她放在被子裡的胳膊拿出來。
他從桌上摸過一盒藥,和她說:“剛才給你上一半,看你睡著了,怕把你弄醒。胳膊往裡彎一點。”
於曼頤默不作聲的按照他的意思擺弄自己,將胳膊肘伸到外面,看著白色藥膏貼上來,身體遲鈍地疼,大腦也遲鈍地反應。
“做噩夢了?”
“算不上。”
“聽見你說夢話。”
“我夢著遊姐姐和我坐在樹洞裡,”於曼頤的聲音帶了些恍惚,也分不清夢境和現實,“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。”
她眼淚又流出來了,無知無覺的。於曼頤閉著眼忍了一會兒,很苦惱地說:“宋麒,我怎麼老哭,我怎麼這麼愛哭?真沒用。”
她胳膊上用紗布纏住了,腿上的傷口又在刺痛。於曼頤身體的知覺是隨著眼淚流出來而慢慢恢復的,因此哭或許並不是壞事,哭是喚醒身體的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