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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珏悠悠醒轉過來的時候,一時間有點不知道今夕何夕。
即使四周一團漆黑,依然能夠感覺出這是在一輛晃晃蕩蕩的馬車內。呼吸間寒冷的空氣扎的肺葉隱隱發疼。偏偏外面的路況好像還特別差,車廂搖晃的厲害,令人頭暈欲嘔。
“醒了?”頭頂上懶洋洋的一把聲音再怎麼都不會弄錯,是郎靳。
謝珏這會兒什麼都顧不上了,捂著嘴巴艱難開口:“郎靳哥哥,我要吐……”
馬車停下,少年跳下車,跌跌撞撞跑到路邊扶著大樹吐了個昏天黑地。
等到接過郎靳遞給他的水囊漱過了口再抬頭,謝珏終於有心思關注眼下莫名的情況了。
夜色四合,不知道是什麼時辰。最詭異的是,眼前除了他和郎靳,隔著幾步甩著尾巴打著響鼻的兩匹瘦馬和一輛破舊的馬車上面,鬼魅的坐著三個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衣人。
這是毫無人煙的荒郊野外。
“郎,郎靳哥哥,”謝珏不安的向著郎靳的方向靠了靠,嚥了下口水:“這是哪兒?我們要去哪兒?”
郎靳心情很好的樣子,最起碼聽上去的語調輕鬆愉快:“回西樂。帶你去見識真正的沙山。”
謝珏低呼一聲,嚇到了:“可是,可是你……”他的腦子雖然因為昏沉而慢了半拍,可是隨著昏倒前的記憶回籠和眼下狀況前後一聯絡,真相昭然若揭。
郎靳逃離大楚,要暗中潛回西樂了。
嘴巴比大腦快,謝珏脫口而出:“西樂要跟大楚交戰了嗎?”
郎靳哼笑一聲,反手拽住少年的手腕,慢慢往馬車上走:“外面冷,先回車上。路途還遠著呢。”
一行人風餐露宿,是養尊處優的謝珏長這麼大沒吃過的苦頭。
反觀一向紈絝的郎靳,倒是表現出極端不同的堅忍與淡定,一聲抱怨都沒有。
慢慢的,謝珏想明白了。這幾年京城所有人看到的那個郎靳,根本就是個假的。這人韜光養晦心性深沉,為的就是這麼一天。
按說驟然從雲端跌落到這麼狼狽的境地,謝珏哪怕不懂得恐懼,總會心生怨氣。可是沒有。
郎靳冷眼旁觀了兩天,心情發生了很微妙的波動。
這孩子如果不是心思深沉的連自己都看走眼了,就是真的毫不在意。
不在意自己從高高在上的皇子變成了無身份的人質,不在意自己委身在一輛破舊的馬車奔向未知而渺茫的前路。
想來可笑,曾經在大楚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