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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黑漆漆的房裡待了三天。天那麼熱,我聞到了屍體的味道,比我養的貓死了後還要臭的味道。後來,有人開啟了門,光照進來,我看見母親已經腐爛了,她的頭還溺在泔水裡,指甲在地上掙扎著劃滿了血印,娘會彈琴,彈得那麼好聽,可她的手爛的血肉模糊,桶子上都是抓痕。我恨自己,當時竟然不敢過去抱起他……後來,父親想保住我這唯一的正常的兒子,跟欽天監據理力爭,留下了我,只是要送去奴隸營,遵循所謂的淨化。漠北匈奴的奴隸營,那是個很可怕的地方,我每日每日都要在髒水裡泡著,幹活,我夜裡睡不著,白天就貪睡,可睡著了就會被管教拿鞭子抽。那些管教都是瘋子,他們會將不聽話的奴隸做成人彘扔進茅廁,會把漂亮的女人綁在羊圈,會讓懷了孕的女子走上蒸籠被活活……我一直想,我那五年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呢?直到後來,那大夫人染了疫病而亡,父親只能將我接回來……我活著回來了。”
活著回來了——
這五個字是裴淮止過去的結局,輕而易舉的概括了他那五年所有的痛苦與絕望。
“我卻還是怕黑,我回來時也不過……才十二歲。”
才十二歲。
林挽朝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,透過小窗仰頭看月亮。
她當初從相思山莊治好眼睛回來時,也是十二歲。
既然裴淮止母親的死與十二年前宮中懸案無關,他又為什麼要糾結十二年前如嬪自盡的案子?
林挽朝沒有想明白,皇后的手筆那麼多,為何裴淮止就盯著這一件。
裴淮止已經醉過去了,到了世子府,衛荊下車接自家大人,卻在一掀開簾子時猛的一僵,急忙把簾子蓋上了。
“林寺丞,屬下……屬下不是故意的。”
林挽朝嘆了口氣,道:“大人喝多了,你帶他回去休息吧。”
衛荊聞言,又小心翼翼的掀開簾子,這才看清,大人的確只是昏睡著,只是靠著林挽朝的肩。
“……遵命。”
——
薛行淵回到府上的時候失魂落魄,今日本該是意氣風發,最後卻頹喪無力的離開了宮宴。
他也是吃多了酒,竟看見院子中間那顆梨樹還在,林挽朝就站在下面,衝他笑的溫婉。
“阿梨。”
薛行淵衝過去,可那場景又一瞬間灰飛煙滅,只剩下冷清清的院子,有一顆小梨樹,連葉子都還沒長出來。
他忽然想起了什麼,推開上來攙扶的小廝,跌跌撞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