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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衍的草花,在各自的場所中爭奇鬥妍,柔順地生長著。我能感觸到和觀察出草花們的心靈,聞著芳香,記下他們的名字。比草花更能深深打動我心的是那些風姿搖曳的樹木。我看到每一棵樹都過著孤獨的生活,每棵樹都造出各自的枝梢形狀,映著固定的影子。他們都是隱士,同時也是戰士,就這兩點而言,它和山很類似,因為任何一棵樹,尤其山上的樹木,為了不遭覆滅的厄運,為了得以蓬勃生長,必須和狂風、暴雨、岩石做沉靜的長期苦戰。每棵樹都得緊緊抱住自己所帶的包袱,這樣才有各自不同的樹形,才會產生各自獨特的傷痕。像有些松樹,大概是受暴風雨侵襲的關係,只有一側長樹枝,有的樹幹像蛇一般糾纏在突出的岩石上,和岩石互相推擠、互相揪打。樹木們好像一群喜歡戰鬥的男人一般,目不轉睛地瞪著我,喚起我心底的恐怖和敬意。
我故鄉的男男女女們也類似這些樹木,身體健朗,不愛講話,緘默得異於常人。所以,在我眼中,在我腦海裡,他們都跟那些樹木、岩石一樣,我對他們的愛,也正如對那沉穩的松樹一般。
我們的尼密康村是夾在兩座突出的山巒間,旁邊有湖水的三角形斜坡。林中有兩條道路,一條是通往附近的僧院,另一條路徒步4個半鐘頭可通到毗鄰的小鎮。若要到湖對面的另一個村莊只有利用水路,此外別無他途。我們村莊上家家戶戶都是古老的木造房屋,這些房子究竟有多少年代,恐怕誰也不清楚。這裡幾乎沒有新蓋的房屋,只是在必要時將舊屋稍微修葺一下而已。今年修修走廊,下一次再補補屋頂,大抵都是這一類的作風。所以,以前屋裡牆壁所用的樑柱或桁木,現在也可用來架設屋頂。如果沒有其他用途,把這種角材當木柴燒未免太糟蹋,於是退而求其次,把它用來修理家畜圈舍或貯藏乾草的小屋的地板,或者做房門口的橫柱。長年住在國外的人,回到故鄉來,都會覺得這裡並沒任何改變,充其量也僅是若干舊屋頂變新,若干過去的新屋頂又變舊而已。昔日的老人們雖已作古,但還有其他的老人住在同一間屋子裡,持著相同的姓氏,照顧著年輕的子女輩。若看這些人的面容和身材,和先人的生前姿態,幾乎找不出什麼差別。
我們村裡的住民都有著相當健壯的血統,但村中的新血輪和新生命的導源,不是從別的地方引進來的。全村人幾乎都有某些型別的親戚關係,住民的四分之三都姓卡蒙晉德。“卡蒙晉德”之名支配著教會記錄簿的每一頁,佔領墓地十字架的絕大部分。家家戶戶的房門口,都用油彩或粗陋的木刻,畫上這個名字,連搬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