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個話題說下去,再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難受翻出來。
他一陣風似的跑過客廳,得了徐外婆一句抱怨,但沒敢停留,三步並兩步地衝上樓,不讓家人發現異樣。
徐西臨回屋把髒兮兮的衣服換下來,自己清理了傷口,往上抹碘酒。
徐進的照片上落了薄薄的一層灰,徐西臨眼皮也沒抬,彷彿那相框已經成了桌上一件普通的裝飾品。然後他的眼圈在徐進的注視下慢慢紅了,眼淚將落沒落的時候,竇尋把廚房收拾好上樓了,徐西臨聽見聲音,忙一抬頭,拼命把眼淚收回去了。
“給我。”竇尋接過他手裡的棉籤,目光落在他臉上,嚇了一跳似的扭過他的下巴,小心翼翼地問,“這是疼的嗎?”
有那麼一瞬間,徐西臨想一把抱住他,把滿肚子的話全倒出來,說“我不想幹了,這世道被傻逼折騰得太操蛋了,我不想跟他們玩了”,可是話到嘴邊,他狠狠地一吸,又都給吞回到了肚子裡。
跟竇尋說這些幹什麼呢?他能知道該怎麼辦嗎?
於是徐西臨故意呲牙咧嘴地說:“不小心抹多了,戳一下還挺疼的。”
“笨死你拉倒。”竇尋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話想象,也彷彿被大團的碘酒用力戳了傷口似的,激靈了一下,沒好氣地抱怨說,“大腦已經這樣了,小腦還跟著一起萎縮……”
徐西臨一邊誇張地抽著涼氣,一邊笑嘻嘻地說:“過兩年該痴呆得不認人了,沒準抱著你大腿叫兒子呢,要不你先提前叫聲‘爸爸’聽?”
他話音剛落,樓下灰鸚鵡忽然發出一聲長長的鳴叫,隨後門鈴響了,外婆慢吞吞地站起來開了門:“小尋,你爸爸來了。”
竇尋:“……”
徐西臨做了個鬼臉,把小藥瓶從他手裡接過來:“看我這張烏鴉嘴,把你真爸爸招來了,得,快去吧。”
竇俊梁的臉色就像他剛剛破了個產,暴躁都快從他翹起一角的小分頭上溢位來了,大概是顧忌老人家,他死憋著保持鎮定,陰森森地看了竇尋一眼,面沉似水地衝他招手:“竇尋過來,我跟你說幾句話。”
竇俊梁在他兒子面前沒挺直過腰桿,這麼多年,從來都只有竇尋甩他臉色的份,今天居然反過來了。
徐外婆覷著他的臉色,有些不放心地說:“就要吃晚飯了,有撒事體慢點再講嘛。”
“哦,我們老家有點事,”竇俊梁雙手插兜,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,“那什麼,大媽,我這就帶他走,別耽誤您飯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