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藏頭詩,每句第一個字連起來成新詩。你們竟然將劇情藏在連環畫裡,把這些頁數撕掉,剩下的會變成新故事……這是誰改編的童話故事?”
“自然是大文豪齊頌。”於曼頤道。
這撕書的工作真是簡單痛快又盡興,連著三四天,這許多連環畫的匯聚點裡,都是這樣“刷拉刷拉”的撕書聲,將嶄新故事從舊故事中撕了出來。
“下冊什麼時候出?”蘇文接過這些連環畫時追問。
“五月是不是罷工的最高潮?”
“對。”
“那就要在五月一日之前,將下冊也送到這些日本紗廠的包身女工手裡。那些和她們同工廠的上海工人能轉達到位嗎?”
“就和上次送傳單一樣。只是那些傳單她們看不懂,這次……”
“這次的連環畫,她們一定能看懂。”
*
日紗廠裡,到處都是飛舞的灰塵與線頭。
尤紅已經對日子沒有什麼概念了,她不記得自己是哪一天被抓進來的,也不記得自己到底進來了多久。工廠外似乎是過了一個年的,女工們那日聽到了爆竹聲。但她還能捱到下一個年嗎?
她蜷縮在泡了水的泥地裡,身上沒有一點力氣。她好像聽見有人在替她求情:“帶工,帶工你別再打她了。她今天真的是生病了,我摸她頭了,要燒死了……”
“哪來那些病!若是人人生病都不上工,工廠還有什麼賺頭!”
她頭皮忽然像裂開一樣疼,是被人揪著頭髮往起拽。尤紅艱難地睜眼,從細縫裡看到一張五官像蠟燭化開一樣的臉。
她微微掙了下身子,感到自己被揪著頭髮提高,又狠狠往地上一砸。塵土飛揚,她又被摔進了土裡。
有人在踩她的手,原來人痛極了竟然喊不出聲音。那個女人又來替她求情:“帶工,帶工你就打她吧,但你不要踩她的手,她以前是畫畫的,把手踩壞了就畫不成畫了……”
原來她還會畫畫?
尤紅在泥土裡終於流出一滴眼淚。她都要忘了自己在商務印書館的日子裡……美術部,編譯所的宿舍,還有為了圖書館四樓的爭風吃醋……那些過往,竟然都像是發生在上輩子的事了。
“畫畫?她還想畫畫?先將這五年熬過去吧!”
手背上又是一陣鑽心劇痛,尤紅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,居然是很慶幸的,她希望自己就此死掉好了。而那帶工在發現她捱打也沒有反應後,暴怒而無可奈何地踢向她心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