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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清寧宮出來, 凜冽的天宇落起了雪,密密仄仄的雪花使空氣混混沌沌,像垂了一道雪簾, 隱去重重疊疊的宮牆。
朱祐樘緩緩地行走在白雪紛飛的紅牆夾道里, 想著皇祖母、孃親、萬娘娘……千頭萬緒,到最後,他只念著笑笑。她一向喜歡雪,若是見了雪景, 一定高興得很。
方才在皇祖母面前說得話, 雖帶有些賭氣的意思, 但他並不懊悔,倒有些許隱隱的興奮。自從別了短暫的童年, 他便活在規矩方寸之中, 時刻謹記自己是大明太子, 未來的帝王, 一舉一動、一言一行都無比謹慎。像方才那般的放肆, 是久違了的,有一種戒酒多年的酒蟲再度飲下美酒的暢快。
到乾清宮時,朱祐樘漸漸冷靜下來。奏本題本攤開,擺滿了大半個御案。硃砂墨已經研好,暗紅色的一硯。他懸腕提筆,卻無心批覆, 最終還是將紅漆描金龍紋兼毫筆擱在玉石筆架上, 喚來李廣。
“朕依稀記得,道家有齋醮祈禱之事,專為求子。你去請張天師,要速速準備, 做一場法事,以祈聖嗣。”
李廣略有些詫愕,萬歲爺雖然崇道,但多半是為養生凝神,此前從未做過法事,才登基的時候,更是驅逐了一大批聖僧道君之類的,如今卻變了主意。
真要在宮內做道場,李廣不用想都知道,言官又會拿此事大做文章,喋喋不休。
只是方才在清寧宮,連太皇太后在萬歲爺面前沒討著好,李廣更是什麼都不敢說,滿口答應下來,只是問:“既然要做醮事,中宮娘娘那裡是不是也要知會一聲?”
朱祐樘想了想,笑笑似乎不大熱衷於佛道之事,怕她多心,便說:“等行法事的日期定下再講。”
李廣領命退下,立刻出宮往如今道教的第四十七代天師張玄慶的府上傳詔。
張玄慶聞言,立刻吩咐在京的一眾真人高士準備法事,又修書一封,寄往福地龍虎山,要諸道長在萬法宗壇祈福,遙相呼應。
等一切準備好,朱祐樘便同張羨齡說了此事:“也沒什麼,只是祈福而已,你就當是看個熱鬧。”
見他如此鄭重,張羨齡自然很配合,她還沒見過天師做法事呢。
張羨齡原以為做道場只是尋個地方,設個法壇,禱告一下便是,誰知聲勢竟頗為浩大。光是給坤寧宮諸女史穿的彩繡法衣,便做了八件,更有黃卷籙牒、三清神霓之旌、太微命靈之麾等物,極其鄭重。
朱祐樘還拿來了一道請籙法詞,讓張羨齡抄錄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