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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將人影拖得長長的,細弱的光裡搖搖晃晃,吳楚楚嚇了一跳,隱約聞到了一股潮溼*的味道,似乎是地下久無人來的密道里生出了不請自來的苔蘚。
紀雲沉的後背有一點佝僂,每天迎來送往、切肉炒菜,大概久而久之,彎下去的腰就凝固在那,不怎麼能直回來了。
周翡聽著花掌櫃和吳楚楚說話,心裡卻另有想法,她見識了花掌櫃斷腕的果斷狠辣與能屈能伸,不太相信他會是那種為了躲避仇殺委屈自己鑽地道的人,還是覺得他在給紀雲沉扯遮羞布。
周翡問道:“這條路是往哪的?”
花掌櫃回道:“一直通往衡山腳下。”
周翡“啊”了一聲,過了一會,問道:“直接挖到衡山腳下,衡山派沒意見嗎?”
早年間各大門派都是依山傍水而立,因此名山中多修行客,有道是“泰山掌,華山劍,衡山路飄渺,峨眉美人刺”,這樣算來,衡山應該也是個很有名的名門大派。
周翡本是隨口問的,誰知她一句話出口,周遭靜了靜。
周翡十分敏感道:“怎麼?”
謝允低聲回道:“你可能不知道,上次南北在這一片交戰……大概有六七年前了吧,打得天昏地暗,衡山派一直頗受老百姓敬重,好多弟子都是山下人家的,不可能無動於衷,可是一旦插手,就免不了引火燒身。”
花掌櫃接道:“不錯,那一戰從掌門到幾個輩分高的老人都折在裡頭了,零星剩下幾個小輩,哪裡撐得起這麼一個爛攤子,有家的弟子各自回家了,剩下走不了的,跟著新掌門離開了,聽說那新掌門乃是老掌門的關門小弟子,走的時候也不知有沒有十六七……唉,人不知去哪了。”
周翡一愣,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,目光從花掌櫃那張被肥肉擠得變形的臉上掃過,又落到殷沛身上,心裡一時有點茫然。
二十年前,最頂尖的高手們,現而今,都已經音塵難尋——南刀身死,北刀歸隱關外,眼下只剩下一個武功全廢的傳人,在小客棧裡當廚子;山川劍血脈斷絕,滿院蕭條,就剩下一顆歪瓜裂棗,枯榮手一個瘋了,另一個也銷聲匿跡了十年之久。
至於蓬萊東海的“散仙”,此人好似從未曾入過世,至今究竟有沒有這麼個人,都說不好。
而那些好像能翻雲覆雨的名門大派,也都先後分崩離析,活人死人山今朝有酒今朝醉地四處興風作浪,霍家堡如今已經樹倒猢猻散,四大道觀各自龜縮、自掃門前雪,少林遠避世外、有念不完阿彌陀,五嶽人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