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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坐到哪裡去了。喬忽然想,在家門口看見的東方女人和書店老闆的前妻會不會是一個人?她叫“伊林娜”麼?還是胖子將這類女人一律叫“伊林娜”呢?他隱約記得書店老闆叫他的前妻什麼“梅”。在他的印象中,C國女人才應該叫“梅”。丹尼爾的越南女朋友為什麼也叫阿梅呢?他坐下之後,又起身到全艙巡視了一遍,還是沒見到她,不過本來他就沒看清她的臉,怎麼找得到呢?他繫好安全帶,閉上了眼睛。
糟糕,有一隻馬蜂在他頭上旋圈子,是他從辦公室帶來的嗎?它會蜇他嗎?它果然飛近,在他眼皮上用力蜇了一下。在驚嚇之中,他的整個頭部全部麻木了,連眼睛都閉不上了。他用力摸摸臉,一點感覺都沒有。現在他看見了黑衣女人,他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,因為他已沒法思想了。
女人站在他的上方,正在對空姐說話。
“一出機艙凍風會咬著人的臉不放。”空姐說。
“我早就習慣了。每天清晨我都要到溪邊去提水。”女人說,“到中午,草地就被曬熱了,媽媽在陽臺那裡對我說話,問我要不要喝牛奶。”
“你看這個男人,他的臉腫得多麼厲害。”空姐指了指他。
喬想動一動嘴唇做出微笑,卻動不了。
“他的妻子是一個叫梅的女人。”黑衣女人指著他說,“今天上午她在家裡看見了狼,狼咬住她的衣服不鬆口。她心裡一急,就喊起來。”
喬聽不懂她的話。他感到整個艙裡沸騰起來了,坐在裡面的男人從他身上跨過去,人們紛紛在拿行李。
“地面溫度零下20攝氏度。”廣播裡在說。
一直到艙裡頭走空了,喬才拿起自己的行李往外移動,他心裡很害怕。艙外果然颳著凍風,幸虧喬的臉沒有感覺,只是手被凍得有點痛。下梯子時,他差點摔了下去。飛機是停在停機坪裡,喬看見四周全是耀眼的雪山,被太陽照著像要燃燒起來一樣。他隨便選了一個門推開,向外走。
有人捉住了他的箱子,他不知不覺鬆了手,讓他提著。提箱子的人也戴著那種草帽,喬看不見他的臉。
機場很小,一會兒就走出去了。街上有一些男男女女,這些人一點都不怕冷,穿著背部赤裸的特殊的衣服,黑紅的臉上表情肅穆,頭髮很長。那個人始終走在他的前面,這條街快走完的時候,他把手中的箱子往地上一放,說:
“現在你自己走吧,到了這種地方就丟不了。”他說的是喬的語言。
然後他掉轉頭匆匆往回走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