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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裡十一點整,我脫了鞋,站上天台的邊沿。
從這個角度向下望,大廈筆直而暗黑的玻璃外牆,像傾斜的萬丈深淵,再往前一步,就是粉身碎骨。
感覺到小腿在發抖,我伸手扶住旁邊的廣告鐵架——畢竟不是真的想死。
我只不過抱著僥倖的心理,想要逃過某個人的掌控。
那件事發生的時候,我只有十八歲。
我清楚的記得,那晚沒有月亮,天特別暗。我剛給一個初二的孩子做完家教,沿著路燈幽靜的小巷往家裡走。沒走幾步,就聽到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。
我疑心是歹徒,鼓起勇氣正要轉身,忽然感覺到一股奇異的熱流從後背竄至全身。我失去了意識。
醒來的時候眼前很暗,只有一種朦朧的光,在周圍的空間裡浮動。隱約可以辨認出,這是間很大的屋子,我躺在唯一的床上。牆上沒有窗,摸著很硬,冰涼而細緻的質地,像是某種柔韌柔軟的金屬。
這時,前方牆壁忽然開了一扇門,門的形狀很奇怪,是六邊形的,像是鑲在牆壁裡。外面的燈光透進來,一個高大的男人側身站在門口。
因為隔得遠,我看不清他的樣子,但能聽到聲音。
“衛隊長。”
他說,“她還好嗎?”
嗓音意外的溫和悅耳。
另一個聲音答道:“指揮官,她很好,還是處~女。祝您渡過愉快的初~夜。”
我聽清了他們的對話,腦子裡一片空白。我感到很不安,也很茫然。
那個男人低頭跨進了屋子,門在他身後徐徐關上。我看到他肩頭銀光一閃而過,像是軍人的肩章。他的手還戴著雪白的手套,那顏色在燈下格外醒目。
我想看得更清楚,可是已經沒有光了。
他朝我走來,腳步聲在黑暗裡沉穩而清晰。最後停在床邊,黑黢黢的身影一動不動。
在他無聲的凝視裡,我的掌心沁出汗水,心臟彷彿都被人慢慢揪緊了——封閉陰暗的空間、裝扮成軍人的高大男人。現在我擔心的不是清白了,而是還有命活著出去嗎?
我第一反應是想問他是什麼人,但很快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。
“你能不能放了我?我可以把所有存款都給你。而且我沒有看到你們的相貌,可以放心……”儘管努力控制了,我的聲音還是抖得厲害,尾音甚至莫名其妙的揚起,聽起來就像被劃破的唱片走了音。
“只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