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並不是起因於女人,因為有人幫他介紹了好幾個女的都被他一口回絕了。阿翠相信她的觀察。爹爹有一個女人,是那個在山坡下建房的蘭寡婦,一個外來女人,爹爹有時去她那邊過夜。村裡人都說,蘭寡婦死也不會嫁給爹爹。有時候,阿翠會將蘭寡婦設想成自己的媽媽,她覺得那個獨來獨往的女人也許具有鋼鐵般的意志。不過說實在的,她絲毫也不瞭解她,從爹爹身上也看不出她的影響。爹爹一旦心神不定,兩姐妹就知道這是遠離她們的標誌,他要到哪裡去呢?如果他哪裡也不去的話,恐怕還更糟呢。
“男人的心思啊,說不準,也不想去管。”阿蓮說出這句話,像老婦人一樣搖頭。
阿翠驚奇地看著姐姐,大笑起來。阿蓮卻不笑,也很反感妹妹笑,她在這種事上一貫是很嚴肅的。阿翠捂著笑痛了的肚子問姐姐:
“爹爹是什麼樣的,你很清楚麼?”
“不。我說了不想去管。”阿蓮硬邦邦地回答說。
阿翠又一次領略了這個家裡的頂樑柱的意志。阿蓮不過才十五歲,心思深得如無底洞。去年,阿翠見到她徒手擒住一條菜花蛇。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,阿蓮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。當阿翠問她從什麼地方學到這種技巧時,她輕描淡寫地說:
“沒有和誰學。只要意念集中,屏住氣,誰都可以捉蛇。”
“我不相信我能捉蛇。”
“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打定主意。”
阿翠很討厭阿蓮用這種口氣同她說話,總想反抗一下,又找不到由頭。有什麼辦法呢,她天生比阿蓮弱小,做事沒有氣魄,這些都是不可改變的。不過還好,阿蓮倒並不反對她弄那些花呀草呀的,因為爹爹喜歡這些。阿蓮任勞任怨地承擔著家務,一點都不認為必須與阿翠平均分擔。這一來,就算阿翠對她有怨恨,也不便發洩出來了。
這是遠文離家第六天了,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。他身心疲憊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快到家時,他看見姐妹倆一高一矮的身影在路邊跳躍著。走到面前才發現她們是在趕著那頭花豬。阿翠的臉上弄得髒兮兮的。
“趕到哪裡去呢?”他問。
“到鎮上去賣掉。”阿蓮說,“你不回來,我們準備賣了錢到城裡姑姑家去。”
“可是爹爹回來了呀。”阿翠小聲地、猶豫地辯解。
三人又一塊把花豬往回趕。阿蓮一路上悶聲不響,只有阿翠在同遠文說葡萄架的事。遠文問阿翠他出去這麼久她有沒有胡思亂想,沒想到她老模老樣地回答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