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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到晚只會巴結她。
“為什麼你一定要那麼多的優越感才能活下去?”
因為感覺自己實在是沒什麼可愛的,所以只有死守著她的優越感,然後分道揚鑣的時候才能瀟灑去來。
這麼多年來,她一直都是這樣的。
活物都是不可控的,不要說人,連養的貓和狗都會被別人一根香腸拐走,江曉媛以前覺得,或許物質是可以依賴的。
可是一朝天翻地覆,連冰冷又市儈的物質都拋棄了她。
江曉媛忽然意識到了,為什麼奶奶這樣重要呢?
因為這個世界上,好像只有家人才是勉強能讓她放心的,她是獨生女,而他們出於無可替代的血緣關係,雖然也不見得特別待見她,但總不至於拋棄她或是故意害她。
如果奶奶沒了,那麼就是世界對她釜底抽了薪。
等祁連的車在醫院外面完全停下來,江曉媛才勉強回過神來,她遊魂似的推開車門,視網膜上彷彿還存留著時空亂流,無意識地要下車往前走。
就在這時,車裡忽然伸出一雙手,攥住了她的手腕,把她拉回到車裡。
祁連的手勁很對得起他手腕上的紋身,他的掌心滾燙,手指尖卻是涼的,好像有一團心事鬱結在那裡,通不過微迴圈。
祁連一把把江曉媛拉到了懷裡,她身上梔子花的味道撲鼻而來,花的香氣甜得沁人心脾,祁連還是第一次從中聞到了一點苦味。
江曉媛並沒有哭,也沒有顫抖,沒有掙扎,也沒有表示,只是靜靜地讓他小心翼翼地虛攬著,藉著他的手,緩緩地得到了一點人的溫度,然後從僵死中略微回過神來。
只有一瞬間,她試圖伸手攥住他的襯衫,臉上露出了一個像是要掉眼淚的表情,然而很快忍回去了,江曉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,小聲說:“趁機佔我便宜?要收錢的。”
然後徑直推開他,往醫院裡走去。
祁連不知道她的眼睛裡看見了什麼,江曉媛一個字也沒有透露。
她看似淡定地跟著他走進醫院找人,而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,醫院那光可鑑物的大堂上播放的是無止無休雜亂的畫面。
她看見自己的頭髮開始變得枯黃,臉上開始添了皺紋,原本飽滿的五官一點一點萎縮,但身上本來廉價的衣服也慢慢變回了很久以前的消費水準,她看上去年長而成功,面容冷漠,漸深的法令紋看起來把她本來的兩分刻薄填到了七八分,面容有說不出的可憎。
在病毒播放的啞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