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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大?”林宏業笑道:“你是沒有和買辦階級來往過。你不知道買辦階級心理。我和你二姐在上海拜訪過一家小買辦公館,他客廳裡有兩樣寶物。一件是一本冊頁,那上面不是畫,也不是題字,是把政界上略微有名之人的應酬信,裱糊在裡面。另一件是個鏡框子,掛在壁上。你們做夢也想不到是什麼東西,原來是一張顧問聘書。”亞英聽了,不覺昂頭哈哈大笑。
次日早上,亞英吃過了早點,就到公司裡來拜訪高漢材。這家公司佔著一所精美的洋式樓房,樓房下面有個小小花圃,有條水泥面的車道,通到走廊旁邊。那花圃裡花開得深紅淺紫,在小冬青樹的綠籬笆裡,鮮豔欲滴。然而在這小花圈兩邊,左面是幾堵殘牆,支著板壁小店,右面一塊廢基,堆了許多爛磚。再回看到這精美樓房的後面去,一帶土坡,殘磚斷瓦層層的雜湊著,其間有許多鴿子籠式的房子,七歪八倒,將黃色木板中的裂縫,不沾石灰黃泥的竹片,全露出來。而且還配上兩個土坑,這把空襲後的慘狀,還留了不少痕跡。而這公司樓房的完美狀態,就表現了這是災後的建築,也可以想到這片花圃,是由不少災民之家變成的。災民的血,由地裡伸到花枝上,變了無數的花,泛出嬌豔而媚人的紅色,對著這大公司的樓房,向總經理與董事長送著悅人的諂笑。
亞英站在樓房遠處,出了一會神,直待一輛油亮的流線型小坐車由花圃出來,挨身開著走了,他才省悟出他是來幹什麼的。於是走到走廊下甬道口上,向裡面探望了一下。這裡果然有一間很有排場的傳達室,油光的地板屋子,寫字桌前坐著一個五十上下年紀的人,穿了青呢制服,坐在那裡吸菸。亞英進去,向他點了個頭,遞給他一張名片,而且先宣告一句,是高先生約來的。那人看了客人一眼,雖然在他這一身漂亮西服上,可以判斷他不是窮人,可是向來沒見過,而且憑名片上這個“區”字,就知道本公司沒有這樣一個人來往過。名片上又沒有職業身份注出,也很難斷定他是哪一路角色。他起身接過了名片,向亞英臉上望了望道:“你先生是哪裡來的?”亞英對於他這一味的盤問,自是不高興,可是想到宏業那樣重託著,不能把這事弄糟了,便含笑答道:我們是教育界的人,但不是來募捐,也不是借款,是高先生約了來談話的,請你到裡面去看看高先生來了沒有。若是沒有來的話,把我這張名片留下就是了。力他如此一說,那人覺得沒有什麼為難之處,便點著頭說,“我進去給你看看。”說著,他由甬道的扶梯上樓去了。約莫有五分鐘,他下了樓來點著頭道:“高經理說請區先生樓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