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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不耐煩吧。於是暫拋下等候的心情,走回家去代黃小姐宣告,上午大概是不能來的。
家人因他兩日來在家裡小心佈置,已料定黃小姐會來,大家安心的等著,連區老太太也怕這位未過門的摩登兒媳婦見笑,穿了一件乾淨的藍布罩衫,罩在棉袍子上。這時亞英單獨由公路上回來,大家的興致就感到沖淡了不少。但全家人並沒有哪個強請黃小姐來,她不來也無須先訂這個虛約,料著她下午還是會來的。亞英匆匆吃過午飯,二次又到公路上去等,由一點直等到三點鐘,還是不見黃小姐來。他這就有點奇怪了,那天她說開車到鄉下來,說了好幾次,那決不是自己聽錯,自己根本不敢要求她來拜見父母,何必撒上這麼一個謊話?她是沒有汽車的,可能是她沒有借到小車子,也可能她忽然發生了一點小毛病,此外也可能是那曲芝生找著她麻煩。若是最後一個猜法不錯,那就還應當趕快進城去替她解決困難。想到這裡,不免抄了兩手在西服褲袋裡,只管在公路上不住的徘徊。自己也不知道徘徊了多久,偶然一抬頭,卻看到西邊雲霧消沉的天際,透出了一層層的橘色光彩,那歸巢的鴉雀,三三兩兩的,由頭上悠然飛過去,那顯然是表現著天色將晚。亞英再抬頭看看天色,又向公路的盡頭看看公路的最末端,和那附近的小山崗子,都已沉埋到煙雲叢中去了。
情況很清楚,黃小姐除非決定了就住在未曾過門的夫家,不然她決不會這個時候來的。她好端端要開這樣一張空頭支票,讓自己在家裡丟了個面子,那還事小,而對她黃青萍也留下一個極不好的印象。可是話又說回來了,她並沒有叫我向家庭宣佈,那實在是自己太樂觀了,竟肯定的向家人宣佈了她會來。這與其說她拆了自己一個濫汙,不如說是自己拆了她一個濫汙,那麼,這份責任讓自己擔當起來吧。他這樣想著,忽聽得有人大聲叫道:“二哥回去吧,大概是不會來的了。”看時,亞男老遠的由小路插上了大路。原來自己想著心事,腳只管順了向重慶的方向走,已經走有小半公里了。於是迴轉身來,迎著妹妹道:“真是奇怪,她怎麼會不來的呢?她再三向我說著,一定會來的。”亞男笑道:“你都猜不出她不來的理由,別人怎麼猜得出來呢?我倒謝謝她這個約會,全家借了這個機會,大大的打了一個牙祭。”亞英料著全家人都大為掃興,為了減少家中人一部分不滿起見,決定將任何譴責的言辭,都一律承受了。因之和妹妹走回家去。一進門就連連說了幾句“掃興”。可是家裡人好像有一種默契,對青萍失信,並沒有說什麼,作好了的許多菜餚,全家飽吃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