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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住在這裡?”區老太爺皺了眉道:“暫住一兩天吧,我也打算搬到鄉下去了。你們先生搬過南岸去沒有?”劉嫂道:“太太在旅館裡住得很安逸。她說不忙展。先把東西辦齊備了,再展過南岸去。我們先生還問過老太爺呢!”說著,徑自去了。
區老太爺想著,最近半月,西門德在經濟上非常活動,認識了兩位商家,很有辦法,他也曾說過,替亞英想點辦法,現在亞英走了,何妨請他和我想點辦法?自己雖是年到六旬的人,也並非不能作事,必須有了職業,才可以開口向人家借筆款子,必須有一筆款子,才可以重建這個破家。小客店裡雖然住得下去,每日這兩頓飯,就在小館子裡吃不起。
早上,全家人吃一頓紅苕和乾燒餅,已是七八塊錢了。他想著想著,更不能忍住,就順路向西門德所住的旅館裡走去。
只走到那門口,見停著一輛流線型的小轎車,就表現著這旅館非同等閒,不免倒背了兩手,低頭看看身上衣服。好在這陪都市上,除了穿西服的人是表示他一種不窮的身份而外,穿長衣的人,倒很少穿綢緞。自己這件藍布大褂,卻也不破爛,總在水準線上,事到如今,也顧不得碰釘子與否了,只好硬著頭皮向旅館裡面走去。
正好西門德由裡面走出來,手裡撐了一根烏漆手杖,搖晃著身軀走路,頂頭看到,便伸手來和老太爺握著,因道:
“這幾日之間,我非常惦念,回想到我們作鄰居的時候,每日晚間擺龍門陣,自也有其樂越,現在搬到什麼地方去住了?”區老太爺見他說話的情形,相當表示好感,便嘆了一口氣道:“一言難盡。現在我全家都在‘雞鳴早看天’的小店裡。”西門德道:“那太委屈了。”區老太爺道:“委屈?便是這種委屈的待遇,我們也擔負不了。西門先生有工夫嗎?我想和你談談。”西門德看了一看手錶,因道:“那很好,我可以和老先生談半小時,請到我房間裡坐。”於是他在前面引路,將區老太爺引到自己房間裡來。區老太爺見四壁粉漆著水湖色,四沿畫著彩漆,這在轟炸頻仍的都市裡,是絕對少有的點綴,這間屋子的高貴也就可想而知。踏著樓板上面的地毯,走到沙發椅子上坐下。西門德便在桌上取過一聽炮臺煙來敬客。老太爺原來就看到桌上這個綠紙金字的煙聽子的,心想這未必裝的是真煙,及至博士拿著煙敬客,他還看了看上面的字。西門德擦著火柴給他點上,笑道:“我可買不起這個,這是那錢經理送來的。作商家的人,轉到內地來,竟是比從前還要闊。”老太爺吸著煙,默然了一會,他真覺得有萬語千言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