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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皇家走一趟,也是合情合理的。
“嗯,他是應該來看看。”顧昀終於想起自己還忘了什麼事,“那什麼……重澤,靈堂設在什麼地方,帶我去看看。”
姚鎮將他帶到了靈堂那。
靈堂比別的地方還要陰冷些,鍾蟬的棺槨停在中間,香菸繚繞。
顧昀的腳步在靈堂門口突然停了下來——這幾天太忙亂了,他南北兩處跑,大事小情都操心過一遍,自然而然地把一個事實給隔絕了,直到這一刻,一個念頭才猝不及防地擊中了他的胸口。
他想:“是我老師沒了。”
姚鎮奇怪地回過頭來:“大帥,怎麼了?”
顧昀深吸了一口氣,搖搖頭,進去給鍾蟬上了一炷香:“忙你的去吧,我跟他在這呆一會,有事隨時叫我。”
姚鎮低聲道:“生老病死人皆有之,大帥還請節哀,帥帳已經收拾出來了,待一會盡到哀思就早點休息吧,我讓人守在門口,大帥有事吩咐。”
顧昀點了點頭,也不知聽進去沒有。
等靈堂空了,他的目光才緩緩落在鍾蟬臉上,因為是無疾而終,鍾老將軍的神並不猙獰,但也談不上安詳——死人臉上都籠罩著一層灰,臉皮像是蠟做的,跟活著的時候不太一樣。神魂已去,皮囊就是皮囊,空落落的。
顧昀在旁邊坐了下來,手肘撐在那棺材邊上,靜靜地想起年幼時當他老師的鐘蟬。
那時驃騎大將軍還沒有被年歲縮水,沒有這麼枯瘦,是威風凜凜的精悍,眼睛裡總像是有兩把刀,定定地注視著誰的時候,刀鋒就能露出來。
“小侯爺,背下兵書不能證明你會打仗,豈不聞古代紈絝‘紙上談兵’?你若是這樣就自滿,恐怕連組織街頭頑童打一場群架都贏不了。”
“小侯爺,功夫就是兩樣,一個是‘工夫’,一個是‘疼’,如今老侯爺與公主都不在了,你身份清貴,除了皇上,沒人敢傷您的貴體,您要是自己想舒服,自己想寵著自己,沒人能逼您往前走,往後想怎麼樣,您自己要想清楚。”
“榮華富貴不是武將一生歸處,既然皇上執意鳥盡弓藏,眼下反正也天下太平了,那就讓他藏吧,往後末將不能常伴左右,小侯爺還要好自為之。”
“山水自有相見時,後會有期!”
長江後浪推前浪,百代風華有老時。
顧昀耳畔漸漸模糊,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,不由自主地在燭火下眯起來,而他渾然味覺,彷彿仍沉浸在經年的舊事裡,一代將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