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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話到了嘴邊,卻一個字沒說出來,鬼使神差地,她雙手顫抖地接過電話:“……喂?”
電話那頭的人沉默而了一會,熟悉的鄉音再一次透過電波抵達了陰陽兩隔的親人的耳朵,她真的在電話裡聽見已故的母親熟悉的鄉音:“翠兒。”
女孩的眼淚“刷”一下就下來了:“媽!”
她媽在電話裡說:“別哭,翠兒,別哭,好好聽郭老師的話,明天就回來吧,你走那麼遠,媽跟不上,看不見你媽心裡著急……”
一身舊校服的少女終於站在龍城進城的國道入口處,在迷茫的夜色裡帶著無法言語的悲痛嚎啕大哭。
楚恕之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,本想捉著人先走,再次無意中向郭長城瞥了一眼,卻再一次看見了那厚重的功德里閃爍的“火光”。
“火光”似乎更加明亮,有那麼一瞬間,楚恕之以為郭長城身上有什麼東西被燒著了,他用力揉了揉眼睛,再去看的時候,已經消失不見了。
火光……
儘管大慶提起過,那是女媧造人時天降的大功德,可楚恕之卻無法抑制地有了一點不祥的聯想,他終於忍不住掏出電話,又撥了一次趙雲瀾的手機――楚恕之在車裡等郭長城的時候已經打了幾遍,幾次都是“不在服務區”,只有這次,變成了“已關機”。
這是說明趙雲瀾已經回來了嗎?
楚恕之忍不住點了根菸,感覺自己變慫了,一想到這個,忽然有了點主心骨。
這天夜裡,他們守在高速公路入口守到了凌晨四點半,幾乎熬了一宿。沈巍和趙雲瀾則在沈巍的記憶裡也遊蕩了一宿。
蓬萊山頂上,沈巍問完以後,不等趙雲瀾答話,就飛快地說:“我不允許你想,你現在就要回答我。”
趙雲瀾頓了頓,抬頭看進沈巍的眼睛裡,好一會,伸手握住沈巍的手腕:“大封還能撐多久,剩下的日子夠我這小小的凡人活半輩子、給我父母養老送終嗎?”
有那麼片刻的光景,沈巍幾乎沒聽懂他是什麼意思,沈巍的臉是雪白的,嘴唇也是雪白的,一點血色似乎全都聚集在了眼睛裡的血絲裡,腦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,只有他自己說出來的兩個答案,在他腦子裡此起彼伏。
以至於趙雲瀾一時沒說出兩句中的其中一句,就簡直超過了沈巍的理解能力,他一時沒反應過來趙雲瀾說了什麼。
不知過了多久,沈巍才如夢方醒地抓著趙雲瀾的肩膀半蹲下來:“什麼……你、你說清楚……你是什麼意思?”